帝王崩,举国服丧,三月后太子登基为新帝,改年号为应和。封太子妃贺氏为皇后,入主坤宁宫。
圣旨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外一回事,朝臣和宫人们都知道,皇后贺氏根本没有在坤宁宫,反而和陛下一同住在永定宫。
这不合规制体统,可愣是没有一个人上奏,帝后恩爱摊开了讲是好事。
朝臣们还有一个天大的要紧事要解决,陛下如今无子嗣啊!皇嗣乃国之根本,万万不能忽视!
朝臣们共同上奏请求开选秀,挑选适龄的贵女入宫为妃嫔。陛下通通驳回,道,“父皇仙逝,朕心甚痛甚忧,且新朝诸事繁多,朕不愿沉溺后宫分了心神,选秀之事不必再提!”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陛下若真是个纯孝之子,龙椅上坐的还不知道是谁。不愿沉溺后宫更是天大的笑话,后宫哪有人啊?皇后娘娘不是在您自个儿的宫殿吗?
和陛下硬着来,断的无疑是他们自己的头颅,他们就把心思打到了何太后身上。可是何太后自从先帝去了后就郁郁寡欢,提不起心神去应对旁的事,直接拒了他们的请求。
南王……南王就更不可靠了,他挠挠头说,“本王一个做舅舅的,劝侄子纳妾,破坏人家夫妻和睦,丧良心,本王不干!”
大臣急了,“那不是普通家事,是大云朝的国事!古之贤王,素来后宫充盈,人丁兴旺,这才有利于国家社稷,有利于江山百姓。旧史有言……”
南王挑眉环臂,装傻充愣,“文绉绉的,本王一个武夫听不懂。”
说罢就径直离开,不顾大臣气的面红耳赤。
…………
休沐日,晨光起明,春季这个时段的天气是最好的,很宜人。
贺玥在宁如颂怀里睡得沉,面上微红,气色很好,露在锦被外面的手臂隐隐有着红痕,似被某一个人毫无节制地吻出来的。
宁如颂先行转醒,半支起身垂看她,明明无言却自有温情流转。
他长垂下,神情柔和,容华清正,没有在旁人面前的威严姿仪。
贺玥一睁双眸瞧见的就是如此的持珏,她眨眨眼,驱散还有些混沌的思绪,自然地抬臂。
宁如颂顺从地拥着她一起坐起,手轻抚她的脊背,嗓音温煦似春水潺潺,“玥玥,昨个是我不对,你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他的手停在她的腰间,轻轻揉着。
平日里宁如颂事事依贺玥,只有在那档事上不依,用哄用骗,总是要把她累的筋疲力尽。
事后温存又伏低作小,他那张端雍雅隽的面容往往也能搏得贺玥的怜惜,然后等下回又是重复如此。
“只是有些累。”贺玥摇头,持珏再怎么样都是有分寸的。再说,床上夫妻风月事,其实两个人都是得趣的。
贺玥从他怀里起来,唤了宫女进来伺候盥洗。
盥洗过后,她坐在铜镜前,宫女给她梳妆,牡丹鎏金簪,红翡翠耳珰,她本就不是偏淡的长相,这样一来就更显其艳姝绝伦,“持珏,大长公主嫡孙洗三,你可要和我一起去?”
先帝大丧已过百天,已经可以设宴来往了。大长公主不同他人,这个面儿肯定是要给的。
宁如颂应道,“我随你一起。”
说来这也是玥玥第一次正式出现于各命妇面前,玥玥和她们之间并不亲近,闲来无事更喜欢去皇庄寻乐,近日一个叫卢娘子的舞姬很得她喜爱。
卢姓,一个已经在朝堂上了无踪迹的姓氏。宁如颂初听闻时,怕是有人故意接近贺玥,特派小关子仔细调查过。
卢娘子的姓只不过是凑巧撞上了,她本名小清柳,家里排行第三,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下面还有一个幼弟。
七年前一场水灾叫靠田地养活的一家濒临崩溃,要想保全一家人只有两条道,卖他们最小的幼弟入宫为太监,或者把小清柳卖给人牙子。
结果显而易见,小清柳被卖了,那人牙子是个心黑的,没有按他答应的卖进富贵人家为奴,反而高价卖给了花楼。
当时小清柳年纪小,跟在一个姓卢的雅妓身后做小婢女,改姓为卢,没有名,小时叫她卢丫头,大了就叫她卢娘子,顺口了,也就懒得改了。
好在上天看她命苦,没有真糟贱了她,峰回路转,叫她遇上了贺玥,如今在皇庄日子过得很不错,月钱很高,还有时不时的赏赐。
等年满二十,她就可以拿着存下的银两迎来真正的新生,享乐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