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在梁玉馨还没走出监控范围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把她们说的话告诉梁玉馨了,还忍不住和梁玉馨吐槽她们太无知了,一点都不懂得谨言慎行。
梁玉馨已经很适应这个世界,回道这个年代、这个村子,无知很正常。谨言慎行的才是异类。要不是知道她们什么样,我也不闹这些事了。
流年为他们开心,这下好了,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划清界限了。
梁玉馨应了一声,也有点开心,咱们不主动害人,但把柄送到手上,当然得让他们尝尝后果。你没事就盯着她们,我觉得她们突然想起来写举报信挺怪的。
好,放心交给我。
到了镇上二老其实很慌,他们心里也害怕啊。还是梁玉馨带着他们去了陶睿关着的地方,和陶睿一样硬气地要求公社彻查,状告有人陷害诬蔑,破坏民众团结,决不能助长这样的歪风邪气。
公社的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自己一点不心虚,还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反过来状告举报者。说公社不弄明白,他们就往上告,弄得他们心里都有点忐忑了。
虽说举报者需要保护,但如果真是恶意诬蔑陷害,就完全不一样了。这种事不管管,谁看别人不顺眼都来举报,那他们成啥了
陶贵和宋灵芝受了梁玉馨的影响,也开始硬气地要求彻查,还要用最快的度查,凭啥陶睿是冤枉的要被关起来让村里人咋看因为啥举报信就让陶睿遭罪,他们不干,宋灵芝更是吵着嚷着要见领导,没证据抓她儿子干啥
领导一下子都有些头疼了,突然觉得整这事儿干啥本来现在投机倒把就管得不严,看见倒卖啥直接没收就行了。他是看举报信里说陶睿家致富,挣了多少多少钱,家里多么富有,才觉得应该管一下,也让别人知道底线在哪。
谁知道弄了个麻烦回来,他一听调查员说没搜到猎物,住处也小得可怜,就觉得这次的事找不着证据了。结果现在想放人都不行,人家一定要个说法,各种帽子往上扣,不查清楚都不行了。
没办法,只能立刻派人去调查。
村里人就现那几个调查员又来了,找他们问陶睿和梁玉馨的事,问看见几次他们从山里弄猎物,弄了多少猎物,陶睿吃的咋样,人品咋样,啥都问。
问来问去现,陶睿每两天进山一次,每次就拿下来一只猎物,回家直接就吃了。这都是能找到人证的。反而倒卖是没人看见的。从来没人见过陶睿拿好多猎物,更没人见过他带一堆东西进城,倒是他每次进城都会买猪肉或者别的好东西回来。可问了一些人,现陶睿拿猎物和他们换过肉票,买猪肉也没啥奇怪的。
至于陶睿吃的好,除了山里的猎物和镇上买的猪肉,陶睿没吃啥啊。其他花大钱的地方就是结婚买的那些东西了,但老两口都说是屋子太小拿东西补偿的了,钱和票都是他们给的,根本没啥奇怪的。
几个调查员有点没面子,毕竟当初是他们把人抓走的,所以问话的时候没透漏任何事,脸色也很难看。这就让村里不少人误会了,觉得陶睿怕是真的犯事儿了,要不然调查员咋这个脸色呢
陶家几个哥嫂心里是很痛快的,不过因为他们和陶睿住一个院子,调查员问他们问得最多、最仔细,态度还很不好,他们有点害怕,那股痛快劲儿过去之后,开始害怕自己被连累了。这咋像审犯人似的审他们呢不会误会他们是同伙吧
几个人回话的时候,几句话就要澄清自家和陶睿关系不好,强调他们有矛盾,恨不得撇清关系。倒是几个孩子被问话的时候,关切地问小叔啥时候回来,还说小叔可好了,让他们干点活就给他们肉吃。
被问到肉是哪来的,孩子们也毫不犹豫地回答,“山里打的啊我小叔可有本事了,拿弹弓就能打,好些人看见过呢。”
这还真是,本来调查员怀疑陶睿那些猎物来路不明,会不会跟别人买的,结果村里得有十几个人亲眼见过陶睿打野鸡,那弹弓在他手里贼有劲儿,一下就把野鸡打晕了。
镇上就更不必说了,陶睿开拖拉机去镇上的时候,别人也跟着去办事啊,都能证明他没带东西去卖。去陶睿买肉的地方问,人家还记得陶睿,因为陶睿真的经常来买肉,还喜欢偏瘦的不爱吃肥肉,人家都记得。
于是,调查员查来查去,彻底证明了陶睿的清白。
这下调查员也来气了,谁举报的这不是拿他们当枪使呢吗以为他们是这么好耍的
他们又跑到村里了,这次开始给每个人问话,单独问,非常冷淡,问完让他们写上“以上内容全部属实”,然后签自己的名。
他们就坐在大队长办公室,叫人一个个进屋,弄得村里人心惶惶。好些人都不怎么敢说话了,生怕说错什么。他们试探着问陶睿出事会不会连累他们,调查员也不回答,就是故意吓唬他们,观察他们的。
陶家人开始心惊胆战了,连普通村民都心慌,他们更心慌啊。不是怕被查出来啥,在他们看来,调查员还是在查陶睿投机倒把的。他们怕的是全家因为陶睿变得成分不好,虽然分家了,可调查员对他们态度很差劲啊,这该不会是想连坐吧
薛金花他们连去山上挖野菜都提不起劲儿了,碰到苏月香的时候难免会抱怨几句,说自家被连累了。
这些天苏月香一直在接近那个连长的家人,和未来小姑子做朋友,让未来婆婆喜欢她,进展很顺利,终于又找回点优越感。现在看陶睿被抓了,她心里就更高兴了。
至于薛金花她们愁的事,在她看来都不算事,她状似无意地说“应该不会连累你们吧,都分家了。再说现在应该不像几年前那么厉害了吧那会儿才可怕呢,亲父子都有登报断绝关系的,说是这样才算公告,才能证明划清界限的决心,不受连累。”
这话被苏月香换着花样地和三个妯娌说了,她们都听进去了。毕竟她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成分问题,王雪梅和李招娣这两个举报者甚至都有点后悔了,生怕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听苏月香这么一提,她们豁然开朗,还说城里人就是聪明,比他们知道的多。三个妯娌回家后都和家里男人商量了,他们二话没说进城找到陶北,陶北还没说啥,他媳妇先炸了。
“我俩好不容易接班得到的工作,这要是有个被判罪的弟弟,我们的工作都得没”
陶北觉得登报这种事太丢人,显得很不近人情,让外人看笑话,皱着眉说“不是还在调查吗等结果出来再说吧,现在登报断绝关系,别人都得说咱们心狠。”
这也是他们的顾虑之一,几个人犹犹豫豫地拿不定主意。
流年一直盯着他们呢,知道他们的打算后立马告诉了梁玉馨。梁玉馨现苏月香在讨好未来婆家人,现在还不能伤筋动骨,决定暂时不管她。然后回家趁家里人都在的时候,开始走神,烧火差点烧到头,洗衣服洗了好久只洗那一个地方,眼泪还掉进盆里了。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引起了陶家人的注意,二老被她叮嘱了别管她,别和人生气争吵,所以都在屋里带着。三个人加起来的样子就成了陶睿快定罪的样子,不然为啥他们之前那么硬气,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梁玉馨都哭了自从梁玉馨进门,他们还没见过这女人哭啊,之前那么骂她,她都没哭呢。
晚上薛金花偷偷摸摸的,还在梁玉馨的窗口听见她在屋里呜呜咽咽地哭,可伤心了。
她一拍大腿,急忙把三家人叫到一起,连夜商量好,天一亮就去印刷厂找陶北和孟珍说了这事。
孟珍沉着脸道“真等什么都判完了,再断绝关系还有用陶睿这都被关五天了,还没出来,调查员跑两三趟,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肯定出事了,不能再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