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平明白过来。
“兄长的意思是,李建利用我们当棋子来削弱秦国?”
“那要不,我们就不当他这个棋子算了。”
义渠胜苦笑一声,叹息道:
“是啊,我们可以不当棋子。但是,我的好弟弟,我们可以不复国吗?”
义渠平默然半晌,轻声道:
“复国……我们可能会死的。”
义渠胜同样沉默许久,终于悠悠开口。
“当年,秦国灭亡了义渠国,很多人死了。”
“我很怕死,所以我投降了秦国,甚至帮助秦国人来统治我们义渠人。”
“这些年来,我看着同胞们被秦人奴役,看着那些同胞在痛苦中挣扎、死去,听着他们死前咒骂我的话语,常常有些后悔。”
“如果当时我没有投降,和父王他们一起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
义渠平听着心惊不已,忙道:
“兄长可万万不能说这种话,你是我们义渠王族仅存的血脉,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义渠胜叹息一声,道:
“是啊,活着。”
“谁不想好好的活着呢?”
“可如果我的活命,是用义渠人的悲惨命运作为注脚,我情愿不这么活着。”
义渠胜拍了拍义渠平的肩膀。
“我曾经是个投降的懦夫,这些年来,我跟着秦国人对自己的同族做了太多的坏事,受尽了良心的谴责。”
“我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了。”
“哪怕将来会再一次的灭亡,哪怕将来等待我的是凄惨无比的黑暗和死亡,我都不想再逃避了。”
“如果义渠人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被某个国家所统治,那至少,在义渠胜当大王的时候,义渠人曾经英勇的战斗过,为了义渠人的自由和幸福拼死一搏过。”
“你,明白了吗?”
义渠平定定的看着义渠胜,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族兄。
良久,义渠平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给了义渠胜一个大大的拥抱。
“兄长,干吧!”
义渠胜笑着点头。
下一刻,这位大秦北地郡郡尉,义渠人的最高领袖转过身来,面对着麾下所统领的一万名义渠骑兵,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秦王旨意。
“从现在开始,义渠国——重生了!”
迎接义渠胜的,是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
义渠人并没有像尉缭所希望的那样,出现在这位秦国大将的面前。
这让尉缭心中的焦虑越严重。
理智告诉尉缭,咸阳城固若金汤。
但同样还是理智告诉尉缭,义渠人的异动,代表着咸阳城很有可能出了情况。
究竟什么情况?
未知,往往就是最折磨人的东西!
这一夜对于尉缭而言,很难度过。
第二天,尉缭早早起床,催促着大军上路。
他的心中十分急躁,只想着越快赶到咸阳城越好。
才刚刚出没多久,一个新的消息传来。
前方斥候快马而至,传给尉缭一个讯息。
“大将军,前面是相国范睢,他自称有大王的旨意,要立刻见你!”
尉缭顿时吃了一惊。
“应候范睢?他怎么来了。”
范睢可是大秦仅次于秦王的二号人物,这位的出现,莫非说明了咸阳城出了大问题?
尉缭竭力的压制着心中的不安,沉声道:
“立刻把应候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