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
满地银霜,雾凇挂满枝头。
嬴政手握着带着温热的兽皮,眼中难得露出一抹暖色。
他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生在帝王之苑,自来就在尔虞我诈之中生存,未登大位之前,时刻如履薄冰,登临大位,还有华阳太后、吕相等人制掣。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人世间的温情,他几近从未体会。
当年尉缭给他面相,更是直言:‘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
对此。
他也只是笑笑。
所谓优柔仁善,他记事起就斩断了。
他生来所处的环境,也不允许他有这么多情感。
他生为公子,即位为王!
宣称皇帝!
他也不能把精力耗费在私情之上。
而今登临天下,在他众多子嗣中,至孝的公子公主并不少见,但那些人是真心的,那些心里打着其他心思,他却是分不清了,因为他分不清谁把他当成了皇帝,谁又只是把他当成了父亲。
但秦落衡不一样。
他并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份至善至真在此时显得尤为难得。
嬴政负手朝前走着,在走到一处空地时,眼中的温情渐渐敛去,眼神重新变得冷漠凌厉。
“弋。”
话音刚落。
一道鬼魅身影就出现在二十步之外。
弋行礼道:“臣在。”
“你在山中搜查了这么久,秦落衡口中的夫子查的怎样了?”
弋躬身道:
“回陛下,刚才臣在秦落衡居所附近搜查了一遍,在其居所数百步的地方现了一座坟墓。”
“臣认为这就是那位夫子的墓穴。”
“只是。。。。。。”弋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只是这墓碑是座无字墓碑,臣认为这是秦落衡故意为之,他就是想把此人身份隐下。”
“但秦落衡救过陛下,所以臣没敢妄动。”
“还有。。。。。。臣。。。。。。臣现。。。。。。”
突然间,弋变得口齿不清,浑身都不住的颤抖,仿佛是对自己将要说的话感到了惧意。
嬴政目光一沉。
“说!”
弋全身都在颤抖,颤巍道:
“臣在离开时,无意间现,这座墓穴似乎有所指向,臣沿着墓穴正对的方向看去,赫然现,那墓穴竟正对着咸阳,正对着。。。。。。”
“陛下的行宫!!!”
轰!
话音落下,四周瞬间死寂。
虽是寒冬腊月,但弋额头的汗滴却是不住外冒,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这在时,他更是直接将呼吸都屏住了。
良久。
嬴政大笑出声。
“哈哈。”
“不用这么紧张。”
“这种小把戏,朕不会放在心上。”
“而今天下,恨朕恨大秦的人何其多,朕早就习惯了。”
弋躬身道:
“陛下,臣斗胆进言。”
“这秦落衡虽然年轻,但在那夫子耳读目染之下,恐怕也有成为反秦之人的可能,而陛下前面许诺给他户籍,还准许他变更户籍,实在有些不妥。”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