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内心里,他们其实并不想朝堂兵,因为旬乡已没有多少精壮了,而再过一个多月,便要开始春耕,没了精壮,今年的春耕无疑会大打折扣,到时粮食欠收,他们恐会受到不小的责罚。
而且。。。。。。
北疆也有迁徙人口。
他们旬乡虽迁徙的不多,但也有那么十来口,眼下陛下仁慈,推移了迁徙的时日,但等到春耕结束,这些人依旧还是要迁徙,旬乡的人口又会大幅降低,旬乡本就不是一个大乡,何以经得起这般折腾?
眼下朝廷令书又至。
他们又如何不为旬乡日后焦虑?
在这一刻。
时间似乎走的很慢。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望着令书的乡啬夫,终于抬起了头,脸上更是露出诡异笑容。
这令四周乡官面面相觑。
游徼道:
“乡啬夫,你直说吧。”
“这次我们旬乡,又要征多少人。”
田啬夫也道:
“是啊。”
“乡啬夫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我们知道朝廷会兵,也知道朝廷会征士卒,现在也该让我们知晓朝廷这次要征多少人了把?”
仓啬夫轻叹道:
“只希望朝廷征的数量能少点。”
“要是多于百夫,只怕今年的春耕是难了。”
“唉。”
乡啬夫转过头。
笑着道:
“我们啊都多虑了。”
“朝廷这次的确会征士卒。”
“但征的关中士卒并不多,只有五万,而且上面特许各县、乡,征后续迁移来的‘新秦人’,而我旬乡这次征的士卒数是十人。”
“若真准许征‘新秦人’,我旬乡原本的民户,可一户不动。”
闻言。
其他人先是一愣。
而后直接上手,抢过乡啬夫手中的令书,仔细看完之后,眼中闪过一抹激动和难以置信。
他们其实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上一次征伐南海,朝廷征召了五十万大军,这次依照惯例,至少也要征伐二三十万,整个关中平摊下来,每个乡大抵要出上百人,而经过前面的征服役,各乡人口其实已初显紧缺。
若再征这么大数量,只怕各乡都会吃不住。
但没曾想,朝廷这次竟一改常态,不仅减少了征关中民众的数量,还准许让各县乡征‘新秦人’,这可是给各乡缓解了极大压力。
一旁的邮人笑道:“你们这次可得多谢十公子,我听咸阳那边的邮人说,这次之所以会有这个变动,还得多亏十公子上书,不然哪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变动,甚至我听说,各乡既定迁徙到北疆的民户,好像也不用迁徙了。”
“只是令书还没下来。”
“而且好像也跟十公子有关。”
“说到底,还是老秦人知道心疼老秦人,十公子在外流落了十几年,但骨子里还是我们老秦人,那些六地出身的官员,终究还是靠不住。”
“旬乡的邮书已送到,我也就不多待了。”
“我还有其他邮书要送。”
说完。
邮人翻身上马,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奔驰而去。
骏马飞驰间,原本冷峻的关中各县乡,却是感受到了一股久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