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是以法立国的,所谓的仁义,只是点缀,并不能真的影响到行政执行,而孔子的学问,是让人看的,而非是让人用的,如果用孔子的学说,只会百无一是。”
扶苏不置可否。
反驳道:
“我并不这么认为。”
“天下渴望太平久矣,不施仁政何以安民?”
“我在北原待过一阵,知晓北原的实地情况,哪里的民众早就受够了战乱,若是施以仁政,他们又岂会不倒向大秦?”
秦落衡笑道:
“仁政?”
“何为仁政?”
“治国为政,岂能空谈仁义?”
“你认为大秦现在的国政不仁?兄长之言,实在是谬也。”
“诚然,大秦这些年兴修水利,在各地广修道路、宫宇,的确是劳民伤财,也的确是用民过度,但兄长可曾考虑过一件事,天下能有如今的稳定,是因为大秦存在。”
“你只看到了用民过度,却是没看到,正是大秦兴修水利,才让原本的贫瘠土地重新变成了沃土,此对万民的恩惠,又岂是劳民伤财可比的?”
“天下从来都不太平。”
“兄长你认为当休养生息,其实只看到了最表面的东西,天下的太平得来并不容易,六国余孽忌惮的是大秦的武力,若不广修道路,天下只怕早就乱了。”
“秦法不行救济,不轻易赦免罪犯,看似不仁,实则是在激民众奋,遏制罪行膨胀,若是秦法宽松,律法只会被一步步的践踏,到时法之不法,国家又岂能继续安稳?”
“父皇这些年一直在勤勉操持。”
“但仅凭父皇一人之力,是操持不了整个天下的。”
“天下反秦之人很多。”
“大秦的江山也并不稳固。”
“其他朝臣有摇摆的可能,但我大秦皇室是没有半点余地的,这次卫国的覆灭,就是一次警钟,若是自身不强大,宗庙存亡皆在别人手中,这种看人眼色的事,兄长恐怕根本想象不到。”
“但这就是事实!”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天下没有那么多道理,拳头大就是道理。”
“而今大秦的拳头最大,因而大秦就是天下最大的道理,但大秦的拳头并不会一直这么强大,总有一天,大秦的拳头会软下来,甚至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到那时大秦就会任人鱼肉!”
“父皇革新体制,劳万民养一家,为的就是让拳头始终有力,天下很大,治理起来很难,唯有整合力量,才能对天下进行有效治理,而这是父皇一直在努力推行的。”
“只是效果并不好。”
“大秦的行政效率离了关中都不高。”
“而这一切就是因为大秦对天下的控制力度太弱,就是地方官员的蛀虫太多,六国余孽对地方的影响太大,不把这些不法之人,全部绳之以法,天下安宁不了的。”
“仁义是不管用的。”
“说教,就算你口吐金莲,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利往。”
“唯有法,唯有头悬利剑,才能让世人都冷静下来,才能让万民都清醒过来。”
“而大秦要做的,就是手持律法之刃,荡涤污秽,清灭蠹虫,除掉害群之马,还天下一个清明太平!”
“这条路注定是尸山血海。”
“因为有太多人不想改变,太多人活在过去,也有太多人目光短浅了。”
“大秦不需要仁义之君,大秦要的是‘暴君’。”
“唯有暴君才能制服的了天下!”
“而兄长你太仁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