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带路即可。”
“诺。”闻言,方和只能应下,随后在一众人拥簇下,秦落衡去到了勘字署内,刚进入勘字署,就见琳琅满目的书卷挂满了墙壁,各种书桉连绵回旋,堆满了展开不一的长大竹简。
这本是一间宽阔如大厅的书房。
眼下却并无多少自如活动空间,内里都堆满了一座座卷宗小山,厚厚的红毡地面之上,更是铺开着种种图表简册,有的尚未干透,墨迹还隐隐泛着水管。
而在书房正中央摆着几方大桉。
桉桉文卷如山。
身旁地面也是同样文卷如山,而程邈的身影也是被埋没其中,若无声响根本就不见踪迹。
不过。
更令秦落衡上心的是那无数竹简上铺面而来的满当当大字,这些大字笔直方正,有棱有角,却是有种一种无法临摹的意境,甚至笔力已透过了竹简。
“程邈。”
“程邈!”
一旁,见程邈还无踪迹,方和却是有些急了,生恐会惹得秦落衡不满,连忙朝里喊了几句。
这时。
如山的书卷中,才慢慢走出一人。
此事的程邈,须已全部灰白,不知戴上多久的竹冠更是歪在头顶,一身抹布棉袍空荡荡皱巴巴的挂在精瘦的身家上,一身皮靴趿(ta)拉的几乎露出踝骨,眼窝青,脸上隐隐可见难以擦拭干净的斑斑墨迹。
整个人邋遢的像是一个落魄乞丐。
若非身上透着一股从书卷中汲取的书山字海气,恐无人会相信此人是一位惊世大才。
饶是如此。
秦落衡也一丝笑不出来,心中满是真诚的钦敬和感动,骤然间对程邈这些士人有了前所未有的认知。
秦落衡执学生礼道:“夫子。”
程邈好似还没从书山字海中清醒过来,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在看到秦落衡的脸颊时,这才如梦初醒,连忙道:“臣见过殿下。”
“我之一言,让夫子辛劳如此,我心何堪矣!”秦落衡深深的一躬。
“臣不敢当。”程邈连忙扶住了秦落衡,“殿下有包吞万象之心,又为臣指明了前路,臣焉敢不竭尽全力?”
“倏忽两年,夫子老了。。。。。。”
程邈洒然一笑,说道:“老则老矣,臣精神也!”
“夫子还是要多注意身体。”秦落衡道。
程邈点了点头。
问道:“不知殿下来勘字署所为何事?”
秦落衡笑道:“并无什么要紧之事,只是前来探望一下夫子,顺便询问一下隶书的整理情况,文字乃华夏之根,事关华夏文明长存,故不敢有丝毫大意。”
程邈微微额。
说道:
“让殿下费心了。”
“隶书的整理已差不多了。”
“应该只需最后数月,就能全部登录入册。”
“不过还需要校正,等真正弄完,估计至少要一年有余,文字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也容不得半天推搪,故殿下若想我等加快度,恐实难以胜任。”
秦落衡道:
“夫子言重了。”
“文字之重要,我心知肚明,岂敢揠苗助长?”
“只是近来我批阅奏疏时,现了一些问题,或许对编纂字书有一定帮助,故才前来想告知夫子。”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