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俭丝毫不觉得借徐大人的威风在郡守大人面前狐假虎威有什么好丢脸的。
一定程度上,谢行俭骨子里隐藏着见风使舵的小人心思。
穆勒神色一重,果然这谢氏学子和京中那位关系亲密,他才抛出一点苗条,谢学子在他面前立马就挺直了腰背。
要说眼前这位少年藏的可真深啊,怪不得连他的女儿都看不上眼,若他当年也能搭上京官这条线,他早就青云直上了。
别说是郡守的女儿,哪怕是亲王生的皇家郡主,他都敢肖想。
穆勒面色一动,似乎犹豫,心思在脑中踱了两圈后,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罢了罢了,不能将谢行俭拉到他帐下,是他欠火候。
别看谢行俭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秀才,等日后入了国子监,得那位大人拉一把,说不定没两年,谢行俭的官位比他都要高。
穆勒沉默了一会,行至书橱前,将厚重的樟木书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封鎏金红戳的书信。
穆勒没有当着谢行俭的面拿出信封,而是捧出了旁边的朝廷条令。
“拿着。”穆勒不情不愿的哼哼。
“嗯”谢行俭没听清。
穆勒没好脾气的将东西塞进谢行俭的手里,随后便下了逐客令。……
穆勒没好脾气的将东西塞进谢行俭的手里,随后便下了逐客令。
谢行俭一头雾水,他垂眸快地将手中的书信完毕。
竟然是国子监的举荐信,由穆勒这位郡守大人亲书写。
谢行俭捧着书信大喜过望,恨不得当场跳得两丈高。
他将这封薄薄的举荐信小心翼翼的贴近胸膛,感受到心脏砰砰乱跳,这时候他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
他可以入学国子监了
谢行俭拱拱手,谢过穆勒后,正欲离开仰山,忽然脚步微转。
他有了举荐信,那门外等候他的魏氏兄弟怎么办
他踌躇了一会,壮着胆子试问,“大人,举荐信还有么,门外两位是学生的同窗好友”
谢行俭的无耻话语才说一半,穆勒气呼呼的摔过来一块石砚。
指着谢行俭的鼻子,穆勒炸毛,“谢行俭,你别仗势欺人”
谢行俭躲开迎面砸来的物什,低头一看,竟然是块硕大的砚台。
他慌忙蹲下身拾起砚台,小跑的将其放回到穆勒的书桌上。
“大人息怒”
“赶紧走赶紧走”穆勒现在看一眼谢行俭心就烦,可他又无可奈何。
都察院监察御史主掌监察、弹劾,不说与大理寺、刑部关系密切,其他五部见到御史大人,谁敢放肆
御史大人往皇上面前一站,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穆勒若是没做亏心事,他自然不怕御史盯上他,可坏就坏在,他手上不干净。
谢行俭摸摸胸袋里的举荐信,他有些彷徨。
来郡城的路上,是他和魏氏兄弟三人,而且这场旅行,还是他攒的局。
如果就他一人拿到举荐信,那魏氏兄弟岂不是白忙活一趟
他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穆勒见谢行俭站在门口徘徊不走,气得他咬牙切齿,之前看谢行俭哪哪都顺眼,长相好,学问好,背景深,他还想着将幼女嫁给他。
如今,谢行俭被他嫌弃到吐血,他自诩贪心过重,却也没谢行俭这样的死皮赖脸。
可穆勒一想到京城那位,默了默,随后抬出胖手拍拍快喘不通气的胸脯,忍着耐性道,“一郡举荐信只此一封,你既拿了,那么你的同窗自然没有。”
说着,穆勒冷笑道,“你若是大方,可以让给同窗,正好本官现在不忙,改一封举荐信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行俭闻言,下意识的捂住举荐信。
他是想让魏氏兄弟也能拿到举荐信,但前提是让他退出,那他当然不愿意。
不过,一郡之大,国子监不可能只收一个学生,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能进到国子监。
“学生惶恐。”谢行俭拱手,“学生想问问国子监收学生,可有章程若有,还望大人能言之一二,学生代同窗感激不尽。”
见谢行俭语缓缓,态度中肯,穆勒听了后面色微霁,“章程自然是有的,过些时日郡守府门外自是会张贴出来。”
过些时日谢行俭暗忖时间有点晚,何况他们三人不可能在郡城久呆。
谢行俭努力装听不懂,得寸进尺得央求道,“大人,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学生长途跋涉来到郡城,顾不上梳洗吃喝便来见您,您风华霁月,为官明正”……
谢行俭努力装听不懂,得寸进尺得央求道,“大人,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学生长途跋涉来到郡城,顾不上梳洗吃喝便来见您,您风华霁月,为官明正”
穆勒捏着毛,听谢行俭的碎碎念听的脑壳胀,浑身汗毛都根根竖起。
穆勒大大小小的官做了二十余年,还是头一回见有人眼睛不带眨得站在他面前胡乱拍马屁。
脸皮极其厚的他当年都不敢这样做,谢行俭一个连胡子都没长全的孩子瞎嚷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