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俭疼得眉头一缩,忍不住嘶了一声。
老二猛地站起身,冲着小胡子喊,“大哥”
小胡子当然也注意到谢行俭的不对劲,忙提着大刀走过来。
老二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哥,这人要不要做掉”
被窝里的谢行俭心脏跳的飞快,左手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被老二笨重的身子一压,他不用看都知道伤口裂开了。
眼下伤口裂开都是小事,怎么能将这两人糊弄过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老二说完话,立马举起刀就往谢行俭身上砍,就在这一刹那,谢行俭翻了一个身,还迷迷糊糊的说起梦话。
“修身践言,谓之善行”
声音虽朦胧,马车上的人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胡子急忙夺下老二手中的长刀,笑道,“这人读书读傻了,做梦都在背书。”
“咋”老二瞪圆了虎目,粗着嗓子问,“不杀了说不定这小子是装睡呢”
说着就要上手去扒拉谢行俭的被子。
小胡子再次拦住,沉声道,“给大哥一个面子,大哥没下江前,也是书生”
谢行俭和老二皆是一愣,谢行俭诧异的是竟然有读书人半路做了水贼,老二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大哥竟然开始心软了。
小胡子到底是头头,他的话,老二要听。
老二瞥了一眼熟睡的谢行俭,不甘心道,“能坐狐皮马车,身上却只有八十两的家当,爷反正不信,这小子指不定早现咱们过来了,将剩下的银子藏了起来。”
“马车就这么大,能藏哪去”小胡子翻看着谢行俭桌上的书本,神色诡异。
老二扫了一眼被他俩翻的狼藉不堪的马车,抱着刀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书生出门在外,家里都会把好的给他带上,坐狐皮马车怎么了”小胡子终于从谢行俭的书本上挪开视线。
突然伸手往老二那挥了挥。
老二不明所以,“咋啦,大哥”
小胡子不耐烦道,“把银子还给人家,读书人出远门在外,却只带了八十两,说不定这八十两是这小子家中这么年的全部家当。”
“全部家当怎么了”
老二捂着钱袋子不愿意放手,皱着眉头,小声抱怨道,“大哥你也不能因为这小子和你当初一样,都是书生,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同情他啊,咱们等会空手回去,怎么跟大当家的交代你不怕死,我怕”
小胡子二话不说一把夺下老二怀中的钱袋子,随手甩到谢行俭的床上。
缘分就是如此美妙,钱袋准准的砸在谢行俭的左手手掌心处。……
缘分就是如此美妙,钱袋准准的砸在谢行俭的左手手掌心处。
八十多两的白银沉的很,一声不吭的砸过来,谢行俭痛的神经抽搐,理智轰然炸裂,长长的睫毛禁不住微微抖了一秒。
小胡子下意识的用身子挡住老二的视线,对着床上依旧保持着侧身而睡的谢行俭,露出了一抹笑。
这丝笑容在小胡子脸上一扫而过,却透着难以捉摸的意味。
然而,谢行俭忍着痛意不敢睁开眼睛,因此对眼前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马车门口的老二对小胡子归还银子的做法表示不理解,这时,小胡子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张崭的银票。
“拿着”
老二接过手,“”
“你拿去买酒吃,就当哥哥的赔罪。”小胡子笑着掀开马车门帘往外走。
江面上不知何时下起大雨,狂风卷起冰凉的水雾直挺挺的冲着两人脑门而来。
呼啸而过的冷风刮进马车,将马车内点燃的蜡烛吹熄。
老二跺跺僵硬的脚,咒骂道,“这鬼天气,成天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冻死老子了咱们帮干完这一票怕是又要歇歇”
小胡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转身返回马车,抹黑将谢行俭和王多麦的绒毛大氅顺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裹着谢行俭他们的大氅下了马车。
谢行俭裹着被子窝在漆黑的马车里,闭着眼睛静听着外面的声响,可除了呼啸的风声和江浪拍打船舢的击掌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谢行俭本就喝多了黄酒脑袋晕晕的,若不是冷水刺激了一场,他早就睡过去了。
两个水贼走后,谢行俭躺在床上,一双眼皮子开始打架,最后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马车中央升起了火炉,旁边的小锅正噗嗤噗嗤的冒着热气,一股米香气味飘散在室内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