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笑了笑,“儿行千里母担忧,本官瞧着大氅上面的针脚细密,猜想定是你母亲亲手所做,即是老母亲的一番挂念,你可要收好,下次可别再丢失了。”
谢行俭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心想若不是水贼拿了去,怎么会丢。
等等,水贼
谢行俭猛然抬眸瞪大眼睛,霎那间与向景噙着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相对视。
向景眨眨眼,“此地不是闲聊的好去处,咱们不防换个地方”
大人您都这么说了,您官大,肯定听您的啊。
心中骚话如何多,但谢行俭面上始终保持着尊敬,淡淡道,“都听大人的。”
向景点点头,随手召来几个桥头忙碌的官兵,交代了几句后,领着谢行俭上了江畔边停靠的护卫大船。
王多麦没有跟过来,独自回了马车上。
护卫船是官家的船只,体积比谢行俭他们坐的船渡虽然小些,装修却极为精致,分上下两层楼,每隔十步,就站着一个手持兵器的船兵,各个身穿盔甲,威武雄壮。
谢行俭跟着向景上船后,船兵们见到向景,一一垂朝向景行礼,此时的向景与岸上的神态截然不同,见到有人行礼,向景端着冷脸,脸上的表情一动不动,目视前方大步上了阶梯。
谢行俭心潮彭拜的跟上,望着眼前一尊尊半跪行礼的船兵,他偷偷瞟了一眼,心里着实震惊。
想不到江面上威风凛凛的兵将们,竟然能对着瘦弱如书生的向大人俯称臣。
可见向大人平日训兵有方。……
可见向大人平日训兵有方。
一进船舱,谢行俭呼吸不由得放轻,只见舱内的装修和岸上的官眷富户的豪宅几乎没甚区别。
三步远就立着一个梨花木的托盘撑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浮雕收藏品以及稀有的古董、挂件等等。
谢行俭看的眼花缭乱,行至中央,燃着一鼎精致火炉,上面雕刻着五花八门的镇宅神兽画像,硕大的火炉口里火苗烧的正旺。
甫一进门,就感觉身处两个季节,外面是大雪纷飞的初冬,而里面则是温暖柔和的晚春。
向景当着谢行俭的面没有摆官老爷的架子,进了室内后,很亲切的让谢行俭落座。
谢行俭忐忑的坐在铺着绒毯的椅子上,这时,外面步履沉稳的走来一个船兵,手上捧着的正是王氏为谢行俭做的褐色大氅。
谢行俭立马站起来,检查大氅属于自己无疑后,他转而拱手朝向大人致谢,“多谢大人昨晚帮小人隐瞒,若不是大人相助,小人恐怕已经是水贼的刀下亡魂。”
向景哈哈大笑,“不会,本官不出手,想必你也会想出好法子将水贼引走。”
谢行俭笑了笑,坐回位子。
有侍女进来送来热茶伺候,向景刮了刮茶面的浮沫,微笑道,“昨晚行的匆忙,没能与你言语一二,本官瞧你马车上带了许多书本,可是外出游学的学子不知是从哪里来,眼下又是要到哪里去”
听到向景的一连好几个问题,谢行俭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拱手回道,“小人是平阳郡人氏,此番出门是要去京城求学”
“京城”向景眼中眸光一闪,“不知姓甚名谁,如今可拜了名儒为师”
谢行俭恭敬的答道,“小人姓谢,名行俭,小人不过是乡间寂寂无名的书生罢了,何来有机会能拜得大儒为师,实在惭愧。”
“谢氏可是远洲府的大姓啊”向景笑道,“也不知和你这个谢氏可是同出一族”
远洲府
谢行俭摇摇头,谦虚道,“小人寡闻,只知远洲府比之京城还要靠北,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向景不过随口一说,他当然知道远洲府的谢氏和谢行俭不是出自同一宗族,毕竟远洲府的谢氏是敬元朝的名门高族,而谢行俭的祖上却是农作的庄户人家。
紧接着,向景抓着谢行俭又问了一些平阳郡的风土人情,还笑意吟吟的与谢行俭说了好些他上任期间,游走各地的事,逗着谢行俭哈哈大笑,坚硬的防备心渐渐的被击碎。
笑过之后,向景突然端起茶盏,边喝茶边若无其事的问道,“谢小兄弟,不知此番去京城哪座高府求学”
对,没错,向景已经改口,故作亲妮的称呼他为谢小兄弟,全然没有身为漕运总督的架势。
谢行俭脸上的笑容一滞,心想来了来了,他就知道这里头不简单,拐弯抹角的打听了半天他的信息,终于问到核心问题了。
如果是一般人,谢行俭理都不想理,可眼前这位身份非同凡响,且不说人家是正二品大员,掌管江海运河两道的漕运所有事宜,手中还握有六万负责押运粮食的军队,可见其权势之大。
如果说穆勒是一郡的土皇帝,那么,向景就是水上的霸王。
但凡南来北往混水路的人,听到漕运总督四个字,都会胆战心惊,巴不得一辈子都碰不上向景。
撇开向景的高官位份,谢行俭更在意的是昨晚向景救过他。
在他眼里,向景先是他的救命恩人,漕运总督排在第二位。……
在他眼里,向景先是他的救命恩人,漕运总督排在第二位。
谢行俭微笑的拱拱手,客气道,“小人不才,拿了平阳郡郡守大人亲书写的举荐信,此番上京,是准备去国子监求学。”
“国子监”
向景讶了下,随即笑道,“不错不错,本官果真没看走眼,谢小兄弟不愧是学识渊博的读书人,小小年纪,竟然能拿到举荐信前往国子监。”
谢行俭谦虚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