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就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张昊没有说话,沉默了。
对于张角,他没见过不好判断。
历史书太小,装不下一个人波澜壮阔的一生。
张角造反是为了他自己还是真为了天下百姓,他也不知道。
但他承认,他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为了,
活。。。以及更好的活。。。
毕竟死过一次的人要么不怕死,要么更怕死,他属于后者。
相比穿越,他情愿相信这是一场沉浸式的游戏剧本来麻痹自己。
但这一刻,
张昊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握住,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仔细回想起来,穿越之后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感觉如此鲜活。
屋子里短暂陷入到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氛围。
。。。。。。
过了一会儿,
管亥稳定住了自身情绪,接着说道:
“好,辽东王,就算我们暂且不论谁主谁次。”
“据我所知,辽东乃苦寒之地,人烟稀少,敢问辽东王,若占据辽东之后你拿什么守?”
张昊嗫嚅了几下嘴角,略微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
“辽东地处偏远,远离中原,沿途进军艰难,只要展良政,广纳青、幽之地的流民,以异族为爪牙,朝廷大军想要攻伐我等并不容易!”
“至于朝廷会不会给我们时间展?”
“汉室衰颓,年年叛乱、年年平叛,朝廷大军兵锋已疲,在没有彻底解决凉州叛军之前定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付我们!”
“况且。。。听闻皇帝刘宏身体有恙,想来几年之内必有大变!”
说到这里,
张昊话语一转好像找回了自信,眼神灼灼地盯着管亥:
“另外,我还有一言使渠帅知晓!”
“黄巾之败不在天,不在大贤良师,而在你们,在人心!”
“他日我若兵雒阳、推翻汉室,定不会如当初的你们一样,你看看你们起义之后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张昊的声音突然也大了起来。
“大军行进如蝗虫过境,你们想活,别人就不想活吗?”
“你们所做之事与你们曾经所厌恶的山贼恶匪又有何异?你们让那些还在观望、保持中立的百姓又如何不痛恨反对你们?”
“最后,敢问渠帅?”
“尔等黄巾若是再次造反,可能见到希望?若归降朝廷,卸下刀兵,下面的人能降,像渠帅这种一方领又真的能降吗?”
“岂不闻皇甫义真开棺戮尸之事乎?”
刚才弱了气势,
这下把话说完,张昊感觉有些压抑的心情终于顺畅了一点。
管亥则陷入到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张昊前面的话还好,最后几句可谓是直击灵魂!
痛!实在是太痛了!
没起义之前的黄巾在张角的领导下最为纯粹,可是后来。。。
随着起义加入的人越多,越杂,人心,也真的变啊了!
别说其他渠帅,就说他自己。
当一个人手中拥有随时随地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利时,那种美妙的绝对掌控感真的能让人欲罢不能。
而底层的黄巾呢?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时至今日,又有哪一个黄巾青壮的手上没有沾染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