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烨走后,白小小坐在里屋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雾气漫进来,浸湿了她的胡思乱想。幽烨来看她,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她总以为他是想来告诉她些什么,即便是露出一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留给她一丝遐想也是好的,偏偏他什么都没有说。
夜里还是凉,她还是会梦见她,一切都没有改变,他明天还是要娶别人。但还是有些不一样了,白小白也讲不清楚。
小仓说着梦话,大声喊叫:“你鼠爷爷来消灭你了,哔哔哔哔哔……”
然后,他翻了一个身,把尾巴甩到了床边,差一点就自由落体和大地亲密接触,白小小轻轻捧起他放回床中间。
悬在半空的笼子上,灰子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合上眼睛。
幽烨走出自己的别院,一直走到翠竹林深处,月光打在他的半边身子上,就像飘逸鼓动起来的薄衫,他仰头看看天,脸上看不出别的神色。
他从怀里取出那只精致绝美的玉制口哨,轻轻吹动,仍然是暗香涌动,不出片刻,就是烟雾缭绕,脚边跪着仍然是银州水,玄铁面具在薄弱的光线下反射着森森的光泽。
幽烨背过州水问:“消息到天宫了么?”
州水回答道:“到了。”
“你说我将要送他的这份礼物他是会喜欢的对么?”幽烨的声音极其轻也极其寒。
州水还是只有一字:“会。”
“那好,我们就可以拭目以待了。”
天还没开,冥王府的喜庆之气就像冥界地府挡不住的血腥气一样翻涌上来,明烈的焰光几乎掩盖了朦朦的天色。
冥王府上的人几乎也是欢欣鼓舞,乐不可支。除了一人。
幽烨站在高高的屋檐顶上面,背着手望着天边,一袭紫衣倾城,本该是开心的日子,他的脸上却是一脸沉重,他忘记原则忘记本分,大多时候他也会忘记报复,他只是想起他的母亲,温柔的眸子,善意的笑。
他骤然变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天边流彩变化,他却有些期待,他等着那个人,从未有过的急切,盼着他快来,快来。他将给他一场盛大的精彩。
“冥王殿下。”冥王府的管家七爷仰起头看着屋檐边宛如神灵的男子,毕恭毕敬的开口:“该换喜服了。”
幽烨低头看着管家那张纵横交错的老脸,即便是不死之身,岁月还是毫无忌惮的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纹理清晰可见,幽烨不急不缓的问道:“七爷在冥王府是有多久了?”
七爷答:“在下已经记不得了,圣山的桃花开了又败,足足六七百次了。”那时候,冥王还一脸稚嫩,而非是当下的沉重冰凉,他太冷了,就像修炼用的玄冰一样,而只有他在绕过自己别院的时候,脸上会浮现出柔和的表情,只是甚少有人看到罢了。
“时间过得真快。”
是呀,那时候他心里的念头如此坚定,何曾动摇,他所要求取的东西也都那么坚定,未曾动摇。岁月摇曳,让他恍惚,也让他动摇,他那么害怕,自己居然对双灵生出了怜悯,生出了别的感情。
这些都是不该的,如果有念,注定不果断,所以他沉寂了那么多年。
可是近年流星儿不断出现在她的梦里,她的笑意,她的善良,她说的话,她想把他变成如她一样的人,懦弱的人。绝对不可能!
他心里的灵力骤然一阵乱撞,双脚一用力,屋檐塌了一块。余力卷起一阵尘埃,扑了底下的七爷一脸。
“咳咳咳……冥王殿下,你怎么?”七爷被幽烨突然的动气震惊了一下。
“没事。”幽烨理了理袖口,把翻腾的怒气压制下去,看着七爷突然想起其他的事情:“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七爷还是半人半妖的男狐狸?”
“哈哈……”七爷点点头,“殿下怎么就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了?”
当时它确实是一只修为不高的小狐狸,过着饥不择食的日子。那天他正在偷吃别人坟墓面前供奉的山鸡,正吃得不亦说乎,就被一旁紫衣长袍的少年“提”了起来,少年结印的指尖翻得飞快。
少年一脸愤世嫉俗的表情,“小东西,死人的东西你都偷?!”
七爷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人的表情,只是还是狐狸身,一双狐狸眼黑白分明动得极快,“你可管不着!”
少年在七爷的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冥界地府的贡品被偷吃,鬼魂不安,竟是一只小小狐妖在捣乱,不要命了。”
一听到地府,七爷有些底气不足,尾巴甩了甩,眉角低落起来,“你……你是谁?”
“我是冥王。”幽烨顿了顿,“小东西,和我走吧。”
这些年来,幽烨的样貌没有变过,变得是眉眼间飞扬的神色,他还是那个少年,一出手,就解救了七爷的生活。
七爷陪着他,也不止因为他是冥王。他身上有太多东西值得追随,每一刻,他都觉得幽烨就是他的期望。
幽烨从屋檐一跃而下,“好了,七爷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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