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禾菀堪堪接住,看着头枕在她肩上的男子。
他紧皱着眉心,似醒非醒的,她稍稍想扶着他起来,使了力气,他却纹丝不动。
傅净砚差些跳起来将凌隽驰从他妹妹怀中扔出去,偏偏对方身份尊贵无匹,位极人臣,他也只能想想,断不敢这样去做。
他手忙脚乱,不知该扶哪儿,该搀哪儿。
傅禾菀瞧见二哥这副模样,无语了片刻,“二哥,你先拉着凌大人的胳膊,将他拉起来。”
换衣裳的时候,萋萋就急忙背过去不敢看。
傅禾菀偏着头,大概只让她二哥给凌隽驰穿了一半的衣裳,露出烫伤的后背肩膀。
堪堪将衣裳还完,傅禾菀又指挥着她二哥,这里垫一些避免碰到伤处,伤处要露出来。
傅净砚被她指挥的团团转,做完这些细致的活儿之后,全身都是汗。
让他上阵杀敌都没这般费功夫!
很快,他的人就请了郎中过来,问诊,开了药方。
傅禾菀看向傅净砚,“二哥,这个郎中要扣下。”
傅净砚暗赞妹妹想的周到,这郎中是非扣不可的。
一来是凌大人伤势未明,二来是这郎中跑出去,兴许会走漏风声。
恐怕眼下的顺德城,并不如想象中风平浪静。
眼下还不知有没有鞑靼细作,山上的情况,山下是没人知道的,若是凌大人受伤的事情不胫而走,恐怕不止顺德会乱套,朝中形式恐怕也会跟着乱。
郎中听说要扣他,吓的结巴起来,“可,姑娘,这,这,这药方……”
傅禾菀接过药方,笑道:“先生稍安勿躁,留你在此处,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是您乖乖听话,好好救助床上这位公子,日后好处少不了你,若是不安分,我哥哥手里的刀下亡魂也不怕多一个!”
傅净砚配合的摸了摸自己的长刀。
这长刀瞧着就威武霸气,郎中抬起袖袍擦着头上的冷汗,“姑娘放心,老朽定当安分,定当安分!”
“那这药方,谁去抓药?”傅净砚看了眼自己的手下。
“我同梁纾去取药!”
傅净砚想也不想便拒绝,“不可!”
“二哥,眼下只能我和梁小公子去了,我们回来时候,你的人手便兵分三路。”
“方才找郎中,又分散出几批人,眼下客栈里的,必须要保证凌隽驰的安危。”
刚才她让二哥的人去请郎中,她也是让四个人去请,一人请一个,共请了四个郎中,分别带去不同的地方绕了几圈,但只需一人,带回来一个郎中便可。
虽然不知道她这法子能撑多久,也不知道暗处究竟有没有盯梢的,有多少盯梢的,可眼下只能拖一日算一日,尤其是要等到凌隽驰醒过来。
她不信凌隽驰只在城内留了后手。
所以她现在急需凌隽驰醒过来。
况且,她出去,也是想寻求其他出路。
“那也不行,我出去,你留下。”
傅禾菀叹气,“二哥,眼下这种情况,不论在何处都是危险的,我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少年,应当不会那般引人注目,二哥你一看便是练家子,极其容易被盯上。”
傅禾菀说完,便带了梁纾去了隔壁房间,问客栈老板娘借了胭脂水粉和锅底灰,调配了一番,抹到了脸上,然后再将眉毛稍稍画粗了一些,唇上稍稍扑了些面粉。
瞧着人黑了不少,气色也差,虽模样还算周正,但起码没有平日里那么打眼了。
换过衣裳出来,梁纾都没敢认。
“您这样,当真是您哥哥都要看着您认半天了。”
生了这么多事,她几乎没有单独和梁纾说话的功夫,梁纾也是避免多说错多,始终未曾开口过。
傅禾菀确信方子收好了,这才带着梁纾往下走,此时天还未亮,大街上倒也还有一些小贩走动。
“小婉仪可还安全。”
“我驱马赶来的路上遇见了,此时应当是到我梁家了。”
傅禾菀“嗯”了一声,她是拿着婉仪的长命锁,让广平侯府的侍卫快马加鞭送到梁家,同时给梁家去了一封信,请求梁纾帮忙。
眼下最麻烦的是,不管是梁家,还是她家里,没有朝中的军令,是绝对不能掺和到顺德城之中的。
所以等梁家,亦或者是她家来人,是很难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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