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傅禾菀,见过皇上。”傅禾菀跪下行礼。
年幼的宋婉仪被这威严的场面吓到了,也跟着傅禾菀跪下,呆呆地,话都不会说了。
正被压着读书的小皇帝,见到这呆瓜,噗嗤一声笑了,“这是谁家的,看着这般蠢。”
稚嫩的童音,威严有,却也不多。
“回皇上的话,这位小姑娘是广平侯家的七小姐,旁边这位是广平侯家的二少夫人。”
小皇帝还想再说几句,一抬头看到凌隽驰严厉的目光,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说了,乖乖地看着手里的兵书。
傅禾菀带着宋婉仪在下面跪着。
因为皇帝没让他们起身,她们就只能跪着。
辅大人在一旁忘我的教导着小皇帝兵法。
傅禾菀相信,这二人不是故意为难她,而是确确实实忘了她们的存在,毕竟广平侯这样的侯门世家凌隽驰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广平侯家的女眷了。
——“十年后都要被这小皇帝砍了,没想到他倒是教导的这般用心,看小皇帝此时对凌隽驰这般心悦诚服,后来为何要砍了他?”
凌隽驰脑海中骤然响起这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
他眉心轻蹙,四下看了一圈。
这声音就像是在他脑袋里说的,可他身边分明没有女人,只有几个太监。
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也不信这世上有鬼。
“倒是忘了让广平侯家的家眷起身。”凌隽驰骤然开口。
小皇帝得以从繁重的课业中喘息,急忙站了起来,“广平侯的家眷,平身吧。”
“谢皇上。”傅禾菀慢慢站了起来,跪的久了,两条腿都僵了,她担心乍一下起身闹笑话。
没错,凌隽驰眸光一紧,刚才在他脑海中说话的,就是这个声音。
傅禾菀旁边的宋婉仪起的很急,扑通一声,一个屁股墩儿又坐到了大殿上,小皇帝又笑出声。
宋婉仪红着小脸哭了,傅禾菀原本打算不管她的,可眼下这样,她也只能将宋婉仪抱了起来,“别哭了,婉仪,不可殿前失仪!”
这个时候凌隽驰的侍卫匆匆进来。
“见过皇上,见过凌大人。”
“何事?”
“太后娘娘被太皇太后请去了慈安宫议事,太皇太后让皇上和您也过去。”
小皇帝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凌隽驰,“小舅舅,今日不如就学到这里吧。”
凌隽驰看着小皇帝,想到了方才脑海中那道声音,十年后会被小皇帝砍了。
太皇太后的掌事孙嬷嬷也在傅禾菀耳边轻声道:“二少夫人,我们也该回去了,一道回去吧。”
傅禾菀只好跟着圣驾,抱着宋婉仪往慈安宫行去。
傅禾菀抱着宋婉仪走了几步便走不动了,偏偏宋婉仪找到了最安心的怀抱,勾着傅禾菀的脖子不肯下来。
这时候,一个公公走了过来,“二少夫人,奴婢来帮您抱吧。”
宋婉仪记得,这位是小皇帝身边的小福公公。
“多谢福公公!”傅禾菀毫不犹豫地答应。
她这边推,小福公公那边抱,任宋婉仪不愿意也只是小胳膊小腿的,也只能被一个陌生的公公抱到了怀里。
小姑娘揉着眼睛默默垂泪,口中小声地喊着二嫂,二嫂。
傅禾菀只当没听到,只是她察觉到前面似有目光在看她,她去寻,却不知道是谁。
行至慈安宫,小皇帝和凌隽驰先进去,过了没多久,傅禾菀和宋婉仪才被宣入内。
傅禾菀拉着宋婉仪行礼,然后乖顺地坐在一旁。
“淸吟你瞧,这广平侯的二少夫人,是不是同你年轻时候很像。”
当今太后名为凌淸吟。
傅禾菀吓了一跳,她这刚坐下,又急忙站起来跪下,“臣妇不敢。”
太后凌淸吟笑道:“母后说笑了,这孩子明明比我年轻时候要好看许多,方才一进殿我就瞧见了,没想到侯府二少夫人生的这般花容月貌。”
太皇太后开口道:“早就听说禾菀这孩子循规蹈矩,温婉贤良,最识三从四德,待她夫婿真情真心,始终如一,京中表率!今日一看,果然如同外面传闻的那般。”
太皇太后满脸慈笑,这番话话是对着太后说的,可眼神却是冷冽地瞥了眼凌隽驰。
傅禾菀低下头跪着,她算是明白了,太皇太后这是在点这年轻的太后和凌隽驰。
凌隽驰唇角一直带着笑意,他端起茶杯,只当这太皇太后不是在点自己,这时候,脑海中又是一道声音——
——“再待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太后这么说,不是让凌隽驰记恨我吗,再说哪里像了,太后娘娘才是女德表率,母仪天下,而我,确实是待夫婿始终如一,始终如一地想将宋淮阉了!”
“咳!”凌隽驰被茶呛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