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有桂花糖新栗粉糕,糟鹌鹑,燕窝粥,火腿鲜笋汤,烤鹿肉,牛乳蒸羊羔……”
这两个三层食盒中,每样菜式都不同。
香味弥漫了整个马车之中。
饥饿之时见着这些,冬竹心里头都不免感激凌大人。
“凌大人当真是好人,以往奴婢只听过,谁家夫君来不及吃东西,自家夫人这般妥帖备好饭菜,事事贴心,凌大人那般位高权重,竟还能想到担心我们广平侯府女眷路上会不会挨饿。”
“真不知外头那些人,为何会说凌大人做事心狠手辣,不顾情面的,皆是因为他们不知凌大人的好。”
萋萋也开口道:“凌大人真的是极好。”
傅禾菀轻轻“嗯”了一声。
虽知道要对凌隽驰敬而远之,不想再涉险。
但此时此刻,她也挑不出凌大人任何错处来,起码待她是极好的,若他不是雪娘的哥哥,便好了,那她必定真心相交。
冬竹将平日里傅禾菀爱吃的,摆到了马车之中的小桌子上。
傅禾菀笑着看向眼巴巴的二人,“这些便够了,剩下你们分了吧,这里也有想吃的,尽管来拿。”
冬竹正待说,等主子吃完了她再吃,便看到萋萋急忙说了一声“谢主子。”
紧接着盘腿坐到了地上,用食盒之中的筷子夹起了一片牛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冬竹便也只能跪坐到马车之中,拿起筷子,小口的吃了起来。
几口下去,冬竹便饱了,看主子只喝了一些燕窝粥,吃了两口火腿鲜笋,她便将剩下的都拿到了食盒之中,而主子碰过的那两碗,她准备倒掉再将碗洗干净。
她还记着,万不可让别人听着主子的心声。
傅禾菀忽地开口道:“冬竹,燕窝粥和火腿鲜笋汤,给雪姨娘拿去吧,既是凌大人的赏赐,作为嫡亲的妹妹,雪姨娘也该分得一些。”
冬竹一怔,心中虽有疑,但也没问为什么,便拿出手帕,将燕窝碗的边缘擦干净,像是没吃过那般。
想着主子吃过的东西,赏了雪姨娘,倒真是便宜雪姨娘了。
萋萋看了眼冬竹,又看了眼主子,也拿出手帕,将她吃过的那些碗的边缘都擦干净了,“主子,这些也都给雪姨娘吧。”
“这……”冬竹是知晓主子要做什么,要让雪娘听到主子的心声,虽不知主子为何这般做,但肯定是有大用处的。
那萋萋又是要做什么要雪姨娘吃剩饭?
让雪姨娘吃她们婢女吃剩下的,这,这得是多厌恶雪姨娘。
冬竹哭笑不得,“萋萋,你同雪姨娘有仇?她可是欺你了,还是她院中那些婢女婆子欺你了?”
萋萋点头,又摇头,“她们皆知我会武,不敢来欺我,只是暗地里骂几声,说我不似女子一般,是个破落玩意,我不生气,我,我只是不喜她。”
冬竹点了点头,便想着,那就干脆都送过去得了。
很快,马车便回到了广平侯府。
傅禾菀下了车,冬竹便拎着食盒先去了雪姨娘院子那头。
雪娘正在屋里看账册,屋内弥漫着药汁味,她时不时地咳嗽一声,没过多久还要抹把泪。
今日她病成这般模样,宋淮都没过来一趟。
她差香儿去找,香儿却说宋淮去了揽月阁玉姨娘那头。
她心里只觉着苦涩。
就在昨日一早,夫君答应了她,日后不去玉儿那个贱蹄子那头,可听闻,昨夜都是宿在揽月阁的。
“主子。”
外头响起了香儿的声音。
“咳,何事?”雪娘急忙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可是夫君来了?”
“是二少夫人院子里头的冬竹姐姐过来了,说凌大人赏了二少夫人一些膳食,二少夫人吃不了这许多,便分出一些来赏主子了。”
雪娘一听这话,又是气的咳嗽了好几声,这才断断续续开了口,“你拿进来,替我,咳咳,谢姐姐赏赐。”
什么叫吃不下才赏了她,在哥哥心里头孰轻孰重,傅禾菀这般拎不清,本就是哥哥给她带的,大抵只是客气那么一句,傅禾菀竟真敢让她吃剩下的。
这傅禾菀,去了几日宫中,便真不将她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