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莫急,凌大人回府了,雪娘这般处境,怕是不好让凌大人看到,若是被凌大人知道了,父亲怕是更恼了母亲,儿媳便只能将沉香院之事交给雪娘,已好让母亲有个原谅她的由头,况且,沉香院的事雪娘来做,应该是出不了岔子的。”
崔氏深深地看了眼傅禾菀,“还是禾菀想的周到。”
“母亲,这是上一次儿媳卷入刺杀之事,太后娘娘赏给儿媳的老山参,母亲切莫再动怒伤身,儿媳盼着母亲早日养好身子,这侯府内宅,母亲才是主事儿的当家主母。”
傅禾菀说完,退了出去。
吴妈妈进来,打开山参瞧了一眼,“主子,二少夫人拿来的的确是一支上好的老山参。”
崔氏起身,下床走动了几步。
“不过是一只山参,她瞧着是不想为雪娘收拾这烂摊子了,恭维着我才是侯门主母,不就是要将这烂摊子丢给我,那些个下人们现在还是乱着的,月钱少了一半的那些,都不好好做事,吕贵家的又只能打罚,还不得卖。”
吴妈妈担忧,“若是二少夫人不管,可如何是好。”
她跟着夫人这些年,深知夫人对此事也并不精通,往日便丢给二少夫人来做,可眼下瞧着,二少夫人又将掌家之事丢了回来,而且还是在夫人病着,后宅一团乱的情况下,夫人这可真是被那雪姨娘坑的有苦难言。
“傅禾菀不管,雪娘又急于求成,将家里搞得鸡犬不宁,我这又病着,怎么管?管得好管不好,都得被老夫人数落。”
“若非她是凌大人的妹妹,我便也不用帮她担下这些错处,以往淮儿还想借着凌大人得个实职,现在瞧着,实职的事情还没影,我却接了烫手山芋,雪娘她若是做得好,那是广平侯府和凌大人得面,若是错了,反倒是我的错了。”
崔氏越想越气。
吴妈妈急忙道:“夫人说的是,可雪娘的背后,是凌大人。”
“说起此事,你可见着凌大人与这个妹妹亲近过?”崔氏轻轻蹙眉,“即便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为何这么久了,凌大人却不曾和这个妹妹亲近。”
吴妈妈犹豫着,“许是因为雪姨娘的出身。”
“知晓雪娘出身的人,少之又少,现在外头只知道雪娘是阿淮的外室,极少人知道她是娼妓出身,况且现在又接入了我广平侯府,凌大人那头,为何连面子功夫都不肯做?”
吴妈妈也纳闷,“夫人说的极是,凌大人似是这么久以来,从未给雪姨娘送去什么,银子都没听说过补贴雪姨娘,雪姨娘被罚了月例,先如此全是靠着她往日在那脏地儿,那些私房银子养着,凌大人待她如同陌路人一般。”
崔氏坐回塌上,“吴妈妈,你去寻人,再去雪娘生活的那处秦楼楚馆打听打听,也打听打听凌大人和雪娘的母亲。”
她这心中皆是疑虑。
本以为雪娘跟着进宫,怎么说也是凌大人的妹妹,该是给太后娘娘引荐一番的。
可从头到尾,凌大人都不曾将雪娘带给太后娘娘见一见。
哪怕雪娘跟着长公主说了些胡话,惹了太后娘娘心烦,凌大人都不曾带着雪娘去太后娘娘跟前谢罪。
若不是这二人有六七分相像,她都要怀疑雪娘是不是凌大人的妹妹了。
傅禾菀回了清辉院,刚进院门,婉仪就哒哒哒跑了过来。
后面响起何妈妈的声音,“七小姐当心着点儿。”
傅禾菀按住婉仪的小脑袋,避免她扑到自己身上,“七小姐今日可读书了?”
婉仪一听读书,便也不往傅禾菀身上黏了,转而跑开,反而是躲在了少年木愈的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瞧她。
老夫人院子里头的何妈妈,见此笑道:“老奴过来,便是将七小姐这些时日在老夫人那处看的书写的字,给少夫人送过来,老夫人说了,说让少夫人先教着七小姐,说七小姐最听少夫人您的话了。”
祖母既然将这事儿交给她了,傅禾菀也不好立刻便拒绝。
“木愈。”
“主子,我在。”
“将这些书搬到书房,你也先带七小姐过去。”
“是。”
木愈将书都搬去了书房,出来牵七小姐的手,却被躲过。
小姑娘眼眶湿润,好不可怜,“不读书。”
木愈无措,他看向傅禾菀,“少夫人,七小姐她……”
“我让她读书,不是让她有多高的学问,而是让她读书,明理,如此,你也觉得七小姐不该读书吗?”傅禾菀看向木愈。
木愈怔住,他狐疑地看了眼傅禾菀,急忙道:“少夫人说的极是,是小的逾越了,不懂规矩。”
他更不懂的是,少夫人为何会对他说这话。
在少夫人眼中,他应该只是一个下人,七小姐的事情,为何要解释给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