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愈眼睛红,“您不能这样对她,若她真的有闪失怎么办,若大夫人一时气急,伤了她怎么办?她那般信任你,甚至不惜……”
少年说到此处,神情凶狠,声音却有些哽咽。
“不惜什么?”傅禾菀轻轻蹙眉,她这几日的确也是在等他开口,道出实情。
她已经确信,眼前这个少年便是梁将军的儿子梁纾,也是婉仪后来嫁的人。
“罢了,罢了,我竟不知,您原来是这般对待她的,兴许在她眼中,您待她是极好的吧。”梁纾苦笑。
“梁公子这般要说不说的,是想折磨谁?”傅禾菀起身,压低声音道:“我上一世是待她极好的,可她那般恨我怨我,你也是清楚的吧。”
梁纾愣怔了一瞬,先是茫然,而后满脸震惊,“您……莫非也是,这怎么可能?”
“如何不可能?”
傅禾菀抬眸看向梁纾。
“婉仪说过的话,每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说,若雪娘是她的嫂嫂便好了,说我不配做她的嫂嫂,还说,永远不想见到我。”
“我现如今还留着婉仪,容许她待在我屋子里,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傅禾菀冷笑,眼眶却不受控制的酸涩。
梁纾沉默了许久,大抵是在消化此事。
“婉仪死了,她在得知您过世的那一日,便服毒自尽了。”梁纾神色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很久远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只是指尖微微颤抖。
傅禾菀怔怔地看向梁纾,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父亲被判通敌叛国,我是您父亲的部下,此事牵连到了我梁家,雪娘以此为要挟,逼婉仪去同你说这番话,婉仪为了护住梁家一家老小,去同你说了这一番违心的话。”
“其实她嫁给我之后,虽很少与你来往,可在我这里,日日都在说你的好,说她年幼不懂事,没脸见您,后来得知您病死那日,她求我给她休书,我不知她要作何,心灰意冷之下便给了她休书。”
“谁料她当天便服了穿肠毒药,整整疼了三个时辰,还说这是她应得的,她最后恳求我,送她回广平侯府,说只有我休了她,她才能葬到宋家,日后,她便能与二嫂为伴了。”
“她说您半世凄苦,她要陪着您,她说她从小就陪着您,彼此相伴,那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她很想回到您身边。”
“所以您,别这样对她。”
“因为在她眼中,您远比我更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梁纾说完,跪到了地上,再没出一丝声音,眼泪却是顺着眼角不断滑落。
“我来此处,一来是看看她,二来也是想办法,想着让您莫要将她再指给我了,让她这一世,嫁她心仪之人吧。”
傅禾菀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过了许久,她才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她以为,上一世,起码婉仪是顺遂了一世的。
“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些事要问你,但是现在,我得缓缓。”
梁纾俯,给傅禾菀行了一个大礼,抹了把脸,退出了主屋。
外面春桃和冬竹进来,看到傅禾菀默默垂泪的模样,皆是被吓到。
“主子,您没事吧,方才那个木愈和您说什么了?他这般放肆,不然让人打他几个板子,让他长长记性。”
“不必了。”傅禾菀拿出帕子掩面,“春桃,你先将香儿和翠茗带去书房,再去通知了牙婆,我稍后便去。”
翠茗的事情未免夜长梦多,必须今夜连夜将她安排了。
她稍稍在屋里缓了一个多时辰,春桃便来说,牙婆来了。
还没去书房,外头的冬竹便匆匆进来了。
“主子,听闻玉姨娘疯了,还咬伤了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