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
竹叶青继续朝她游近,晃着扁平的三角脑袋一个劲地“丝丝”叫,仿若在和她说什么。
“小金”清苓小心翼翼地瞅着,越瞅越觉得熟悉。这三角脑袋晃的,太像小金那家伙了。
更惊奇的是,在她下意识地呢喃之后,竟在竹叶青晶亮的黑珠子里看出“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接着,伴随着轻快的“丝丝”声,青色的蛇影在静谧的林子里欢欣起舞,恰是小金闲来无事最爱的运动。
“不会吧”
清苓傻住了。
与此同时,一股陌生的记忆蓦然袭来。
那是属于另一个妙龄女子的生平,名为舒盈芳。
三岁之前的记忆很模糊,不知是被拐骗、走失还是被家人遗弃,总之,她的养父母捡到彼时病重的她,带回家医治好之后见迟迟没人上门,便在全国人口大普查时,将她的户口报了上去,使她光明正大地成了舒家长房的独女。
不能生育的养父母对她可谓掏心掏肺的好,哪怕是在最困难时期,也没饿过她一顿。
直到三年前,养父被人举报收留反动人士,被红卫兵抓去公社各种批斗,最后还被关进牛棚,夜里遭了风寒诱肺疾,不治身亡。养母四处奔走,求救无门,返家途中浑浑噩噩跌落江里。
一夜之间,疼她爱她的双亲都没了,素来不喜她的奶奶挥着扫把,一口一个“丧门星”,非要将她赶出家门。还是大队干部看不下去,上门调解,才留她在村里。不过原先属于她家的三间砖瓦房没她的份了,被奶奶和小叔一家霸占,分给她的就一间摇摇欲坠的柴房。
好在她手脚利索、干活麻利,生产队分下来的口粮,还算够吃,前提是她藏得住。一旦没藏好,被奶奶或是小婶找到,在下一年的口粮放前,得掘野菜、树根度日了。
村里不是没有同情、可怜她的人,可帮一次两次还行,次数一多,谁还愿意伸援手。
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尤其是到她手里的粮食还不见得能保住,极有可能前脚才给、后脚就被她那无良的奶奶和小叔一家坑走了。
日子一长,就没人管她了。唯剩一个都来的名叫林杨的知青,隔三差五塞些吃食给她。有一次被个爱慕林杨的女知青瞧见,从此对舒盈芳恨得要命。逮着她落单的机会就欺负她。起初只是言语挤兑,久而久之演变成动手动脚。
这不,今天早上在山上碰到,泄愤地将低头挖野菜的舒盈芳推下小坡林,造就了来自异世之魂的清苓。
理清这段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清苓总算明白为何会出现在这片和寒冰地宫俨然不同的林子里了,手脚都不是她的,且还穿着另类服饰头疼地揉揉眉心,这都什么事啊。
长叹一口气,转而问竹叶青“小金,该不会你也和我一样,魂魄离体、附在别条蛇身上了吧”
竹叶青“丝丝”地吐了两下蛇信子。
“真的是这样啊可你不是外出了吗怎的也会受到波及莫不是那会儿你正好回来倒霉的小金”
“丝丝”
一人一蛇用非同类的语言沟通了一阵。
“不管怎么说,活着总比死了好。对吧小金”清苓从天塌地陷的前世回过神,唏嘘道。
如此一来,她算是彻底脱离了地宫的束缚、从此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吧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不用做为宫主的备用血库而安静、被动地困于地宫那一方小天地。
虽说为了那一碗血,宫主及其属下对她挺好,七年前出了一笔巨资问她爹娘买了她之后,一直都拿她当珍宝看待。
只是“备用血库”不得出地宫,这么多年下来,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一日胜过一日。如今这样,不是凭白给了她一次重获自由的机会么
再说小金,身为极北之地的保护兽,本是离不开极北界域的。否则,凭小金的神通,哪怕不帮她摆脱地宫的桎梏、免得家人受连累,夜间带她出去溜达一圈还是不成问题的。
恰因为离不开雪山,而地宫就建在雪山脚,宫主她们才铁放心地任她和小金玩耍在一起。
如今换了蛇躯,小金也算摆脱了禁制,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清苓摸着小金的三角小脑袋舒展眉心笑了。
分析了一番当下处境,当务之急,是先回住处,待养好伤,再徐徐图之。
若非骨折的是右胳膊,清苓自己也能搞定。
地宫七年,名义上是宫主侍女,过的却是千金小姐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啥活都不需要她做。唯一的要求是保护好她自己,别耽误宫主半年一次、每次一汤碗的鲜血取用。
而为了保证这一碗血的纯净有效,宫主特地命地宫女医给她三日一小检、五日一大检的体质保养,时日一久,与女医的关系熟络了,把完脉总会聊上几句,从一开始的“今天天气不错”、“早膳用的如何”,到女子的美容保养
清苓干脆将女医当成了半个师傅,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在她身边,学学各类药丸的制作、偶尔翻翻女医推荐的医书,兴趣一上来,倒是给她沉闷的地宫生活增添了几分充实。
地宫里什么病情最多自然是伤了。不是主动打杀,就是被所谓的名门正派半路截杀,因此几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有人带着大伤小伤回来。宫主那里回完话便来找女医治疗。
清苓看得多了,大概也知道哪些伤应当怎样处理、哪些伤又需如何看护。像骨折、脱臼这类跌打损伤,是出现最多的。
无奈人就两只手,一只折断,单靠另一只如何行事除了把骨折的胳膊牢牢地捏紧,尽量不让它脱落,免得肿胀厉害了后续不好接骨。随后让小金帮她四下找来一些适用跌打损伤的草药,塞满空空的背篓,赶紧下山去卫生院找大夫治疗。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