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娆难为情地抿了抿唇,眼睛却已经笑弯了。
“对了对了,”钟钰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将云娆拉到岑煊面前,“昨晚我在火海里躲了太久,一时没能撑住晕了过去,岑煊怕我有什么万一,才会现在才来,他心理其实一直牵挂着你,否则也不会一直想帮你找到亲人。”
钟钰也是昨天才知道,岑煊居然是云娆的亲哥哥。
岑煊看着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云娆,向来冷峻瘆人的黑眸难得浮现温柔。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想告诉她,就算她选择当温家女,她也永远都是他岑煊的妹妹。想告诉她,以后不论是容珺或是其他王公子弟,只要她不喜欢、不想见的,他都会义无反顾挡在她面前,赶跑那些人。
但最后,岑煊只微抿了下唇,温声地“嗯”了一声。
钟钰见岑煊嗯完之后就不说话,表情一言难尽“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跟阿娆说”
岑煊还是不吭声,漂亮的剑眉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
云娆对他本来就有好感,如今得知他就是自己的亲生兄长,心底的喜悦更是难以言说。
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天生就不爱笑,总是一副冰冷冷生人勿近的模样,根本就不介意。
没想到就在她要和钟钰回到后院,说一些姐妹间的体己话时,岑煊突然伸手,小心翼翼而又极尽温柔地轻摸了摸她的头。
“这几日我会暂住相府,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岑煊从钟钰口中得知,他的妹妹向来胆小怕羞,是以他一举一动都非常克制,很快就收回手。
其实小时候他也常这样摸知知的头,还因为知知总是缠着温延清的关系,兄妹俩人甚至常常斗嘴。
当时知知虽然才三岁多,口齿却是极为伶俐。
而岑煊也还不是这副万年冰山脸,常常被她嫌弃自己,眼里只有二哥哥的模样,气得心塞塞,哭笑不得。
云娆微微一怔,兄长的手掌厚实而又温热。
她的心头蓦然淌过一股暖流。这样的感觉在昨晚也有过,有点陌生,却充满温暖与幸福。
少女皎白如玉的脸颊,隐隐透出一抹晕红。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画面非常模糊。
好像隐约想起,小时候自己的确有三个哥哥,除了大哥哥、二哥哥以外,还有一个哥哥,她从小就喊他阿兄。
云娆看着岑煊,有些不确定地小声说道“嗯,有阿兄在,我不担心。”
岑煊微怔,眼中冷漠尽褪,徒留温柔笑意,依然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钟钰简直快要被他气死,傍晚离开相府时,忍不住问岑煊“你在我面前一张嘴可厉害得很,怎么在自己亲妹妹面前,就那么惜字如金。”
岑煊依旧是那张冰块脸,只是眼里似有无奈“你不是说她害羞我怕吓着她,她突然多了这么多亲人,肯定还不习惯。”
“”钟钰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岑大人也会如此细心温柔。”
岑煊面无表情,却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他是我妹妹。”
所以她不一样。
一回到岑府,下人们便焦急上前“大公子不好了,姑娘出事了。”
岑太傅至今都还没回府,岑母还在睡,没人敢吵她,一众奴仆见到岑煊回府,犹如看到救命仙丹。
岑煊是明帝手里最利的一把刀,他帮明帝暗中处理过许许多多事,明帝有什么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听完管事描述就知道岑时卿为何如此。
他知道明帝心狠手辣,却也没想到他会直接赐岑时卿般若酒,让她生不如死。
岑时卿是没救了,岑煊眉眼微沉,冷声吩咐“谁都不许将此事传到夫人耳中,就说大姑娘已经睡下,乱嚼舌根者,一律打二十大板,再卖给人牙子。”
岑煊气势本就凛然,又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自然没人敢违抗他的话。
岑太傅很晚才回府,回府时喝得醉醺醺的,满身酒气。
一见到岑煊,就拉着他的手,颠三倒四地问“元烨昨晚可有梦见什么你是不是也梦到知知被人逼着投井了玄成兄说他也梦到了,不,不止玄成兄,他还说温贵妃也做了类似的梦。”
岑煊皱眉,心里觉得荒谬至极,但岑太傅却说得斩钉截铁,煞有其事。
“我可怜的知知,是我对不起知知”
岑太傅满眼茫然与痛苦。
眼泪突然就掉下来。
昨日钟钰昏迷不醒,岑煊守着她一夜未眠,根本不可能做什么梦。
这时岑母已经醒来,下人们虽然告诉她,岑时卿已睡下,她却坚持要看女儿。
一进屋,见到岑时卿躺在榻上,一双眼却睁得大大的,泪流不止的模样,当下就紧张地冲了过去。
可惜不论她怎么哄劝,岑时卿依旧动也不动,就只会哭,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模样十分狼狈,哪里还有昔日趾高气扬的模样。
岑母又慌张又害怕,听见岑太傅回府了,立刻冲了出去,正想告诉丈夫女儿出事,就听见他的那些醉言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