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融在刑部待了几年,长的见识比之前十几年都多,原本以为在地方遇到的离奇事情已经够多,到刑部后才知道京城的离奇案件比地方还要多。
换个角度想,开封府平时处理的案子比刑部接受的更离奇,这么一想就好受多了。
开封府众:……
和刑部衙门相比开封府的加班行为要严重很多,衙役小吏到点就走,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却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们本来就住在衙门,走和不走也没区别。
展昭巡街回来迫不及待冲进书房,“大人,刑部衙门又收到了登州来的案子。”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案子,但是提前和包大人打声招呼肯定没坏处。
“听刑部的差役说何尚书今天到现在都没离开衙门,看来又是个棘手的案子。”展昭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何尚书最近不是心情不好吗,看了卷宗后那架势像是能再干二十年。”
他出门巡街正是下衙的时辰,一路上听刑部的衙役官吏谈论,除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案子外其他的都听到了。
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子安写信打过招
呼了,不是什么大事。”
处置几个贪赃枉法的官吏而已,虽然被处置的贪官有点多,但是也不用那么大阵势。
展昭平时不怎么管朝堂政事,里头的弯弯绕绕太多,不适合他这种单纯的人。
上次登州的案子他就没弄明白怎么会闹出那么大的阵势,不过他弄不明白没关系,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明白就行。
也不用和他解释,他等结果出来那天再打听。
包大人:……
公孙先生:……
这事儿不用等,以何尚书的速度明天就能出结果。
公孙策幽幽叹气,“先前还担心那小子栽跟头后会一蹶不振,现在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那小子不会一蹶不振,他只会想法子让别人一蹶不振。
这抓人下狱的架势很有他们包大人的风范,有这次的事情在前,以后应该没谁再敢看他年轻就糊弄他。
明面上登州一把手是知州许遵,实际上朝中都知道许大人过去是收拾烂摊子顺便给小年轻保驾护航的。
如果没有猜错,盐监那些官员不光是要给新上任的通判下马威,而是试探官家对地方的容忍程度。
朝中商议推行新政只在政策层面,真正落实还得看地方官员的态度,基层官员有心从中作梗的话再好的政策也推行不下去。
盐务的乱象由来已久,之前朝廷也曾试图改动,只是争议太大就搁置了。
朝中士大夫多认为官榷是国家与商人争利,认为利不可专,欲专而反损,时常建议朝廷与商贾共利。
但是吧,盐业是国库收入的重要来源,不是争利不争利的事情,而是让利与商人会让国库撑不住,所以三司的官员每次都持反对意见。
即便不可厚敛于民也不至于连盐业都让出去,真要让商贾把持大宋的食盐销路,朝廷还有法子拿捏那些商人吗?
商贾重利,不能什么时候都指望他们有良心。
当年包大人受命去陕西考察范祥变革盐法的成效,回来后便说推行钞盐后国库的收入虽然减少,但是从长远看却是利大于弊。
天子富有天下应当体恤百姓,让商人插手食盐贩卖不代表盐商能占据主动地位,朝廷要做的是防备商贾钻漏洞,而不是因噎废食所有的事情都由官员来做。
术业有专攻,当官当的好真不意味着卖东西也卖的好。
如今朝廷卖盐是强制摊派给百姓,百姓忍气吞声只能去买,不代表人家真心愿意买朝廷的东西。
事关国库收入,每次都是吵着吵着就没了结果。
这次不一样,主持新政的王安石王相公支持招揽盐商卖盐,他认为这样虽然会在短时间内让国库的收入减少,但是长此以往还会再多回来。
财政不能光节流,还得想法子开源。
别在他面前说什么“天下之财止有此数,不在民则在官”,他们又不是天地,怎么知道天地间只有那么多财?
农人今年种地一亩收
成两百斤,明年种地一亩地收成四百斤,这有定数吗?妥妥没有啊!()
一亩地收成两百斤朝廷收三成和一亩地收成四百斤朝廷收四成哪个能让国库收入更多不用他强调,会算数的都能算出来,比起勒紧裤腰带降低税收,不如想法子提高粮食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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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税如此,其他税自然也是如此。
见鬼的天下之财有定数,要他来说,天地间的财富分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是他们没有找到利用的法子而已。
因为在这事儿上观点不同,王介甫和司马君实已经从无话不说变成见面就想吵架,俩人谁都说服不了谁,官家召见的时候都特意避免让他们俩见面。
登州盐场的变动是效仿范祥在陕西的变革,却也契合王相公的想法,要是能在登州推广开来,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推行整个京东路乃至整个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