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倒是想跟俩儿子出去溜达溜达,去洛阳还是去杭州都行,奈何家里的生意离不开人只能放弃。
倒不是离不开他,他对生意一窍不通,家里的生意都是靠夫人和闺女打理,有他没他都一样。
现在是他离不开夫人和闺女。
年纪大了孤零零的出门显得太可怜,他还是留在京城吧。
苏家没怎么被影响,真正受到影响的反而是皇家。
官家好不容易把大苏弄到京城,结果还不到半年就又要打发出去,大苏本人没意见他有意见。
之前是被吵的脑子不清醒,等他反应过来诏书都已经写好了,当时觉得皇帝一言九鼎不能出尔反尔,事后越想越后悔。
去他的不能反悔,他就是想反悔。
王相公对苏子瞻没什么不满,大肆弹劾他的主要是御史谢景温等人,看他们的弹劾就知道那不是弹劾而是污蔑。
弹劾苏子瞻之前上任的时候走私禁榷货物,他们怎么不说苏子瞻意图谋反呢?
川蜀的读书人进京赶考时带着货物沿途贩卖不是一天两天了,进京赶考那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忘带上货物,到地方上任就更不能忘了。
一群碎嘴子的弹劾什么不行弹劾他走私,没发现当时出身蜀中的官员脸色都变了吗?
这哪是在弹劾苏子瞻,这分明是和所有蜀中来的官员过不去。
离谱!过分!没脑子!
太子殿下看看沉浸在懊悔中的亲爹,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爹,诏书已经下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人还没走,一点都不晚。”官家垂死病中惊坐起,不知道是在反驳儿子还是说服自己,亦或是二者皆有,“没人规定皇帝说话不能反悔,这事儿本来就对苏子瞻不公平,他只是不赞同王相公的想法而已,朝中不赞同王相公的多了去了,也没见谁被贬出京城,由此可见朕完全可以下旨让他留在京城。”
他是皇帝他说了算,反正他舍不得把人弄走。
“爹,让苏子瞻出任杭州通判的命令是你亲自下的。”赵顼无声叹气,“而且朝中不赞同王相公的已经被贬出去不少了,多一个苏子瞻也不多。”
什么叫“也没见谁被贬出京城”?合着条例司成立以来拖家带口离开京城的官员都不是人是吧?
爹啊,清醒一点,您现在的反应真的有点见不得人。
苏子安俩哥哥齐齐被贬都没说什么,看看人家多淡定,身为皇帝就算比不上也得学学吧。
这大概就是那家伙说的没打到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知道疼。
官家不管儿子的嘀咕,他觉得之前答应把苏子瞻贬出京城的自己一定是被朝臣下降头了,现在的他才是清醒的他,不反悔的话他过年都过不踏实,为了能让他安心过个年,那道诏书就
()当没出现过吧。
赵顼深吸一口气,“爹,您偏心的有点明显。”
被贬的不只有苏子瞻还有苏子由,收回成命也得成双吧?
赵曙垂眸想了想,兀自点头,“苏子由就算了,西京那边也能历练人,他既然不愿意跟随王相公推行新政,去西京待几年也没坏处。”
他把人安排进条例司是为了给王相公添个助力而不是添堵,这位还是离开京城比较妥当。
西京离京城不远,有什么消息很快就能送到京城,苏子由不赞同新政没关系,让他亲自去看看新政的实施情况再来决定还要不要反对。
太子殿下左右不了他爹的决定,闻言只是点点头,“行吧,我去写信告诉子安这个好消息。”
官家顿了一下,“那小子最近又给你送信了?”
“嗯呢。”太子殿下笑弯了眼,“爹您别眼红,主要是,给您写信不太合适,回头让那些清正廉洁御史知道指不定要把他骂成什么样子,您看登州送过来的公文就够了。”
官家幽幽开口,“近半年来登州的公文都是知州所写,那小子除了每月固定的奏章别的一个字都不肯多写。”
太子殿下笑的更开心了,“公文有一个人写就够了,全都写两份您看着也烦是不是?”
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上奏还得偷偷摸摸的写信?居心不良!心怀不轨!妥妥的大奸臣啊!
赵大郎现在对朝中部分大臣的底线非常不抱希望,连上任路上顺手买点特产都能胡搅蛮缠成走私,还有什么编不出来?
管天管地还管人家花钱买东西?
有病。
可惜这段时间登州忙的很,小郎的信也越来越少,倒是庞昱给家里写信的时候会顺手给他和赵清介绍一下登州的近况。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他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