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还有知州大人在。
许遵慢悠悠说完,让略有些焦躁的年轻人放宽心,“新法推行时日尚短,不可草率断言利害,王相公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苏景殊小声嘀咕,“我感觉我没着急,就是有点好奇。”
许遵顿了一下,假装信了他的鬼话,“好吧,你没有着急,只是有点好奇,所以难得歇两天还巴巴的到这儿来。”
也不知道是谁说放假就要在家睡大觉,迈出门一步都是对假期的不尊重。
苏景殊:……
那什么,倒也不用记这么清楚。
“大人,吃菜。”
他着不着急不重要,重要的是拥有决策权的大佬们着不着急。
反正大人消息灵通,近些天京城又生了什么事儿都说说呗,他闭嘴只听行吧?
此时,许大人口中一点都不着急的王相公并没有那么淡定,要不是局势还没有坏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甚至想托病闭门不出。
新政的结果和他预想中的相差太大,弄得他开始拿不准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觉
得他在地方那么多年算得上是个理政经验丰富的官员,事实证明他的经验还不够丰富,还得再历练几年才行。
可现在没有时间再给他去历练,这时候离开京城只会让全天下的官员觉得他推行新法失败落魄而走。
愁人。
老王窝在书房不出门,偶尔连吃饭都叫不出来,王小雱肩负全家的期望去开导他爹,感觉这个任务比让他考状元都难。
他爹的脾气拗起来谁劝得住?
反正他劝不住。
王安石坐在书房里深思,瞥到在门口探头探脑大儿子又叹了口气,“什么事?”
“没什么事。”王雱摸摸鼻子,想想刚收到没多久的信件,心里稍微没那么虚了,“爹,我就是来和您说说话。”
说说话,散散心,别在衙门里黑着脸回家还黑着脸,怪吓人的。
“爹,您最近是不是很迷茫很彷徨?是不是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是不是……”
老王:……
老王面无表情伸出手,“方便把信给爹看看吗?”
听着是在询问,其实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王雱有些忸怩的看了他爹一眼,苦着脸将藏在怀里的信递过去,“我感觉我这次挥的很好。”
语气非常自然,前面的铺垫也不违和,为什么老爹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老王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当爹的还能不知道傻儿子是什么样?
王雱把信交出去后也不纠结了,趁他爹看信的功夫凑过去说道,“爹,景哥说不能民间借贷收两倍三倍的钱官府收两成就算少,主要还是看百姓能不能负担得起,要是百姓连两成利都负担不起,对他们来说多还两成还是多还两倍没有区别。”
王安石迅扫完信上的内容,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家傻大儿,“你怎么看?”
“我觉得景哥说的非常对,如果官府足够靠谱就可以将青苗钱分成不同的部分,用来活命的钱不收利,用作其他事情的收利,也省得您老被骂与民争利。”王小雱一本正经,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他爹穿上外袍要出门,“欸?爹你干什么去?”
他还没说完呢。
老王皮笑肉不笑,“去找你苏伯父吵个架。”
虽然苏明允对他误会颇深,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家伙骂的大部分都是对的,他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找老苏吵个架清醒清醒回来继续愁。
王小雱:???
王小雱:!!!
王小雱大惊失色,“爹!冷静!苏伯父是无辜的啊!”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信上也没写什么,怎么就展到要吵架的地步了?
王雱急的埋头乱转,吵架吵上头了可能展成打架,俩爹谁打得过谁不确定,他这身板儿肯定打不过苏二哥。
吵架这种事情不能上门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