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公也曾在地方为官,知道地方普遍都是什么情况,这么说吧,当时的登州比大宋绝大部分州县都要乱。
幸好当时有包大人在,后来还有许大人过去接手,要是一直只有他自己他都不敢在那儿L待。
地广人稀的地方乱就乱了,登州是户数十万的大州,乱起来是真的能“群雄割据打江山”。
咳咳,有点跑题,接下来再说说他们登州在许大人的带领下恢复成了什么样子。
毫不夸张的说,许大人对登州百姓而言就是救命的神!
苏景殊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完全没提推行新法的具体过程,单纯把之前述职时提到的成果列了一下。
虽然他没说,但是欧阳公不能当做不知道。
许大人在阿云的案子引起朝臣争端时就坚定的支持老王,推行新法的过程中更不用说,登州的一把手毕竟还是一州知州,没有知州的支持其他人再努力也没用。
和京城一样,没有皇帝的支持,老王磨破嘴皮子都没法让新法动弹半点。
登州上下在许大人的带领下芝麻开花节节高,可见朝廷政策的大体方向没有错。
这些话点到为止,说太多显得他上门是为了当说客,他不光在登州干的热火朝天,回京城后也没闲着,朝廷给他的每一份俸禄都是他应得的。
他回京后在司农寺任职,司农寺的差事也很有意思,寺中有个同僚是从南方回来的,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走访乡野看水利建设情况,太深奥的原理他弄不明白,不过修建水利的好处他能看到。
靠天吃饭风险太大,还得靠他们自己才行,蜀中有了都江堰之后才有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土,他们现在努努力,兴许还能再建设出几个千里沃野。
江山代有才人出,水利相关的人才搜刮搜刮还是很多的,只要朝廷支持,不愁找不出当世李冰。
汇报工作是个技术活儿L,能把事情讲清楚还能让人有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不容易,好在术业有专攻,这种活儿L最适合嘴皮子利索的大忽悠。
欧阳修和苏洵不喊停,欧阳家小哥俩听的两眼直冒小星星。
欧阳辩还小短时间内出不了京城,欧阳棐只要春闱正常挥就能考中进士外放为官,本来还想着家里的老父亲身体不好要不要留在家里,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也要去地方当个为百姓光热的“救命的神”。
虽然他也不懂水利,但是他可以招精通治水的幕僚下属,天下大江大河何其多,藏于民间的能人只会更多。
大道至简,实干为要,就算不能和子安兄一样将混乱中的州县治理得风生水起也要为百姓出一份力。
苏景殊这一讲就是近两刻钟,可惜这里不是朝堂,不然他能奔着两个时辰来讲。
欧阳修听到最后依旧笑眯眯,看向斗志昂扬的小辈的眼神也充满欣慰,“靠天吃饭太不稳定,朝廷多兴修水利是对的。”
田间收成好坏太看老天爷的心
情(),??Ⅻ?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若一连几年年景都不好,百姓还能不种田?
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苏景殊对来自大佬的夸奖虚心收下,看欧阳修只说水利如何而只字不提前面的登州新法推行成效就知道他其实还是不赞同新法。
没关系,有官家赞同就够了。
走亲访友的快乐肉眼可见,苏家父子在欧阳家待到下午才离开,离开时欧阳家小哥俩都依依不舍,连年后什么时候再一起玩都约好了。
苏洵:……
真不是他故意不带这小子出门,而是这小子自己的朋友足够多根本没空跟他出门。
看看现在,下次再来登门拜访就不用他在前面带着了。
苏景殊顶着他爹一言难尽的表情,谦虚的恭维道,“都是爹教的好。”
苏洵梗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说的是实话。
反正就,人缘好是天生的,就算有些许耳濡目染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天生的。
没错,就是这样。
“爹,您和欧阳公在屋里说什么了?”苏景殊凑上去问道,“我看欧阳公的态度挺温和的,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苏洵揉揉儿L子的脑袋瓜叹道,“你该庆幸你年纪小,若是一十年前的欧阳公,他不光能当面反驳你还要写文章骂你。”
一代文宗的战斗力非同一般,要是文章传播的足够广,一篇就足够将人钉在耻辱柱上百年千年都下不来。
苏景殊有点不服气,但是又想不出该怎么反驳,索性转移话题,“爹,欧阳公的眼睛是不是不太好,我看他走路都慢吞吞的,叔弼哥俩儿L看到他出门也都紧张的很。”
提起这事儿L老苏就心焦,“何止是眼睛不太好啊。”
欧阳公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庆历年间被贬出京后就饱受眼疾的困扰,一度到看书都没法看必须身边人读给他听的地步。
能近怯远症,也叫觑觑眼,看近处和常人一般无一,看远处一片模糊。
文人看书看多了眼睛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只是眼疾也还好,偏他前两年又被诊出了消渴症,随之而来的足疾、咳疾还有眼疾加重都十分难捱。
苏景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能近怯远症?近视眼?
还有那个消渴症,是不是糖尿病?
糖尿病他不知道该怎么治,但是近视眼或许可以用眼镜来辅助一下。
这年头照明条件不好,读书人还大多喜欢秉烛夜读,近视眼在官场上很常见,他在登州有个同僚看不清字就用找了块水晶来放大,虽然不太方便,但是好歹能正常办公。
既然可以用水晶来放大字迹,那就说明磨镜片的技术是存在的
回头打听打听有没有工匠能做出安装镜片的框架,麻烦就麻烦点,反正也不用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