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苏子安你礼貌吗?
太子殿下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要不是这份计划书写的太诱人,他非得拖延到年后再干不可。
他忙苏子安也别想闲,谁出的主意谁干活,看看这个眼镜到底有多神奇。
最近西北不太安宁,军器监的工匠不能动,赵顼带着计划书去馆阁溜达一圈,然后又去司天监转悠一圈,虽然大部分官员都放假只留了少数几人值班,但是这几中也能找出看得懂计划书上那些“凹透镜”“凸透镜”“折射”“反射”的人。
谁说大宋的读书人都只会纸上谈兵,技术人才这不多的很吗?
苏景殊跟着赵顼来到皇宫旁边升龙门外的馆阁所在地,看着已经准备好工具和原材料正在试验镜片凹凸弧度的馆阁之臣,承认他之前说馆阁清贵太刻板了。
人才啊,都是人才啊。
技术人才做起研究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没有靠太近,瞅了几眼就退到别的屋里说话。
赵顼压低声音,“刚才那个磨镜片的大人叫沈括,之前在地方的时候治水功劳显著,回京后升任馆阁校勘,如今在昭文馆任职,编校书籍的闲暇还去研究浑天仪,据说对天文历法之学颇为精通。”
本来觉得进士出身的读书人会治水还能研究天文历法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这人看到他们子安写的计划书后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法门,大过年的愣是又拉了好几个同样一看就懂的昭文馆校勘回来干活。
到司天监之后更不得了了,他只是想去司天监找几个人和沈大人一起研究,结果司天监的大人们看到计划书上的图纸后一个不落全找过来了,说是上面写的东西能用在他们观天也有用。
因为司天监的官员过于热情,太子殿下当天连计划书都没能带回皇宫。
冒昧再问一句,子安真的不是天上下来的吗?怎么这东西还能观天?
苏景殊:……
苏景殊胡说八道的本领已经炉火
()纯青,轻轻松松略过这个话题,然后继续悄咪咪围观技术人员工作。
沈括啊,《梦溪笔谈》开始写了吗?有被誉为中国古代科技史上坐标式人物的大佬在还愁有解决不了的技术问题?
太子殿下跟过来继续絮叨,“他们说磨镜不算难,难的是根据眼疾轻重程度来计算镜面磨到什么程度,好在司天监中几乎个个都精通数算,等他们算完列出个表,剩下的活儿L就能交给寻常匠人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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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取了个更响亮的名字,叫千里镜。”太子殿下耸耸肩,“然后那几位尝试过的大人就被调去军器监了,不把里头的法门给军器监的匠人解释清楚就不准回来。”
天文历法很重要,军中利器同样重要,如果真的能有千里镜这种神器,不敢想军中将领和斥候拿到后能起到多大用处。
对了,这是机密,他也就在这地方说两句,出了这个门谁都不准往外说,不然以泄露军机处置。
苏景殊给嘴巴上了拉链表示他知道轻重,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小金大腿尽管放心。
赵顼顿了一下,小声解释,“没说你,你是例外。”
他们子安知道的机密已经够多了,多这一个也不算多,再说了,点子本来就是他想出来的,他当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再强调显得生分,他刚才的意思是已经吩咐在场参与制作眼镜的人不要泄露消息。
苏景殊小鸡啄米般点头,“我懂我懂。”
他明白,腿腿心里有他。
“话说回来,殿下,之后这事儿L由谁接管?”小小苏问道,“天底下因为读书伤了眼睛的文人不知凡几,上了年纪的人也大多老眼昏花,朝中重臣可以由官家赐镜,其他人想要眼镜来协助视物也得有个购买途径。”
“交给赵清。”赵顼笑了一声,“自从庞昱进入官场那家伙就一直闹着也要当官,但是本朝对宗室子弟当官要求严,他又不能轻易离开京城,拖到现在也没找到适合他的差事。”
大宋能烧出品质好的玻璃,不过那些自海外来的进口玻璃更受欢迎,不管哪一种价格都不低,再加上因人而异的磨镜和制作镜框的手工费,成品的价格肯定低不到哪儿L去。
既然价格没法降低,那么索性就往高了要,反正那些买得起的豪门勋贵都不缺这点钱。
不要觉商贾之事丢面子,真要开店卖眼镜的话直接挂在司天监名下,赚来的钱部分存起来部分留给司天监的官员买成色好的大块玻璃制观天之镜,这事儿L一点也不丢人,反而是给大宋的天文展做贡献,从此司天监
()的官员就会恨不得把他这个衣食父母给供起来。
赵清对这个差事很满意,还特意讨要了一个提举司天监镜务的职位说年后就来上工。
他是近枝宗亲,来管这事儿L没人敢上来找麻烦,宗室子弟娇生惯养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开高价卖东西也不会心虚。
苏景殊听的惊叹不已,不愧是他们家小金大腿,忽悠人的本事颇得他的真传。
太子殿下对小伙伴的夸奖来者不拒,然后继续说,“账目三司会派人过去处理,店面三司那边也会找好,本来想着他人到那里就好,不过他好像有点过于激动,除了账面实在搞不懂其他的他都想亲自跟下来。”
店面他去找,小工他来雇,三司的官员多忙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他就行,他使唤王府的人更方便。
幸好当时八王爷不在身边,不然肯定把他赶出家门的心情都有了。
说真的,赵清的生活水平比他都高,他也就是在他爹继位之后才真正体验到上等宗室子弟的待遇,他爹登基后他是太子,以前不带他玩的那些人现在更不敢带他玩。
事实证明,有个能打入纨绔内部的宗室子真的很有必要,就像现在,他以为眼镜制起来再麻烦卖几十贯是顶天了,赵清可好,开口就三百贯。
三百贯,换成铜钱得有一十多万,多少官员一年的俸禄都没有三百贯。
苏景殊点点头,“确实有点贵了。”
“他不觉得贵,还觉得这个价格很正常。”赵顼忍不住吐槽,“昨天找他的时候就该带着你一起去,他知道制眼镜工序复杂后还觉得三百贯太便宜,直接把价位提高到了三千贯,说是要在镜框上下点功夫,价格上不封顶。”
苏景殊继续点头,“也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