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两天考的是太学的月考吧?
一群人神情恍惚,都开始回忆他们前两天考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在梦里悄悄参加了礼部试。
苏景殊回到座位上坐下,看同窗们出奇一致的表情,觉得应该不会再有第三个要走的了。
上课时间到,孙直讲踱着步子进来,“梅直讲身体不适,这几天的课我来替他。”
学生们连忙回去坐好,集中精力听先生讲课。
太学的直讲先生各有所长,但是各个都是博学多才之辈,孙直讲来替梅直讲来教他们这些学生也是绰绰有余。
一个班的学生只有二三十个,突然空了两个还是挺明显的,直讲那边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看到位置空下来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走的两个都是天资极为聪颖的好学生,继续留在太学的话下次分班就能分取甲班,真是可惜了。
孙直讲摇摇头收回心神,掀开要讲的那一页开始讲课,只是还没讲一会儿,外面便有人匆忙过来喊他出去。
学生们抬头看向外面,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连上课都要中断。
门口的那位竖起耳朵听外面说话,只是外面说话的声音太小,他趴在门上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不多时,孙直讲面色沉重进来,看看在座的学生们,微微吸气,“方才梅先生在直舍晕倒,大夫说
梅先生可能是染上了疫病。”
“疫病”二字一出,满室哗然。
不多时,周围其他教室也传来了凌乱的声音。
不具有传染性的病称疾,具有传染性的病称疫,夏季乃是疫病的高发季节,梅先生这些天好像没怎么出门,怎么会染上疫病?
连梅先生都能染病,外面的情况会糟糕成什么样?
昨日旬休,他们很多人都去外面放松心情,并未听说有疫病传开消息,会不会是弄错了?
“诸位莫急,太医院马上会派太医过来,大家坐下不要乱动。”孙直讲也希望是诊断出错,但是直舍那边能把消息传出来就意味着诊断出错的可能微乎其微,“梅先生体弱,或许症状会严重些,大家仔细想想这几天有没有不适之处,若有的话及时上报,等太医到了一起让太医诊断。”
学生们面面相觑,忽然有人弱弱开口,“先生,时不时咳嗽算不算?”
他这两天嗓子不太舒服,不过只是咳嗽两声而已,就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
现在想想,难不成咳嗽就是染上疫病的先兆?
孙直讲稳下心神,“还有谁?”
许是年轻人身体强壮,除了这个咳嗽的便没有人有别的症状。
孙直讲又安抚了学生们几句,让他们安心待在教室里不要乱跑,然后带那位咳嗽的学生去直舍。
从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出别的班的先生也相继带学生去直舍,不过外面却没有乱起来,大家都很听话的只在教室里说话。
他们不是几岁的小孩子,知道疫病的严重性,不会在这个时候乱跑添乱。
苏景殊这辈子活了十几年,这是第一次遇到疫病,不知道会严重到什么程度,但是他知道古代的疫病严重起来能导致民间十室九空。
宋朝有发生过大瘟疫吗?
他只听说过欧洲爆发过黑死病,汉末的时候也有好几场大型瘟疫,不过那是因为欧洲黑死病在后世传的太广,而汉末出了个张仲景和《伤寒杂病论》。
后世提起宋朝要么是怂要么是富庶,也没谁提过有瘟疫发生,所以这会是瘟疫吗?
“也许是误诊,不要太紧张。”周青松回过头小声安慰,但是他自己的脸都是白的,显然已经相信外面即将有疫病传开。
苏景殊小声回道,“我不紧张,你也不要害怕。”
等待的时间过的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舍那边有医者过来通知他们全部回寝舍。
医者面容严肃,“待会儿会有人来发酒醋,你们平时用到的器物全部用酒醋擦洗,这几天不要外出走动,太医们已经在开药,不管有没有症状都要服用。”
能防住最好,防不住那就看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的煞白。
太医院的太医已经确定是疫病,没有办法再心存侥幸,他们这是要被隔离在太学不能出去了。
好在所有人都能冷静下来听从安排,让他们回寝舍就立刻回去,丝毫不敢在外面逗留。
外面有没有病气他们不清楚,但是回到熟悉的寝舍可以让他们安心不少,至少脸上都有了血色。
寝舍四人一间,苏景殊和王雱来的晚,正好和周勤周青松凑到了一间,如今周勤和王雱已经离开,房间里四张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酒醋很快被送过来,周青松擦完自己的器物又去擦周勤没带走的东西,“这家伙走的真及时,不知道有没有过了病气,我们在寝舍还好,他要是走到半路发病可如何是好?”
苏景殊立刻呸呸呸,“快呸呸呸,瞎说的都不准。”
周青松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也跟着呸呸呸让小同窗安心。
苏景殊呸完也开始担心,疫病不是一时半会儿传出来的,梅先生体弱先发病,那就意味着病气肯定好几天甚至好几十天之前就传开了。
雱哥儿一家昨天刚走,应该不会染上吧?
天呐,他是不是和京城犯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