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殊叹了口气,感觉他最近的运气实在不好,去哪儿L都能遇到命案,真的得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了。
“颜查散的小书童去探监了,我去看看。”白五爷磨了磨牙,说完之后身形一闪就没了人影。
苏景殊:……
会轻功就是好。
走吧,他们也去看看颜查散到底是真杀人还是替人顶罪。
雨墨谢过牢头哭着进大牢,看到衣衫完好完全没有受刑痕迹的颜查散愣了一下,“公、公子?”
颜查散手里拿着根金簪,听到动静连忙回神,“雨墨。”
“公子,你怎么能认罪呢?杀人要偿命的啊!”雨墨吸吸鼻子又开始哭,“公子,你糊涂啊!”
“我不糊涂。”颜查散叹了口气,“我这么做有我的道理,雨墨,这件事你不要管。”
小书童控制不住想骂人,“无辜认罪能有什么道理?”
颜查散转身走到墙边坐下,闷声说道,“人生在世有很多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我如果不担这个
()罪名,金蝉的清白名节就会被毁掉。对女子而言,名节就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你懂吗?”
“我不懂,这见鬼的道理世上没人会懂。”雨墨咬紧牙关,“公子,你这样稀里糊涂的送了性命,让我怎么跟我家主人交代?”
老安人还在家里等着儿L子金榜题名,要是知道儿L子因为杀人被判处死刑肯定活不下去。
金蝉小姐的名节比性命重要,比他母亲的性命还重要吗?
颜查散想到家乡艰苦度日的母亲眼眶湿润,可手里的金簪重若千钧,扎的他的心千疮百孔,“金蝉对我一片痴心,我不能让她的名节被毁。”
雨墨:……
他们昨天才到祥符县,怎么就一片痴心了?
颜查散两眼含泪,靠着墙边坐下说遗言,“雨墨,我走之后,劳烦你回去告诉我娘她老人家,生养之恩颜查散来世再报,孩儿L这辈子不孝,下辈子再还娘亲的大恩大德。”
雨墨不听,他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没有杀人就不能偿命,“公子您不能这样,我去堂上喊冤,祥符的县令不管就去开封府,小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送命。”
“不许胡来,你要是坏了金蝉的名节,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的!”颜查散厉声呵斥,顾不得掉眼泪,扑到门口喊道,“雨墨,你要是想让我好就直接返乡,不许插手这件事。”
小书童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坐在地上哭的更凶了,“公子,你这样值得吗?”
颜查散怔怔落泪,“你还小,不懂其中深浅。这是人间至情、至性、至爱,我颜查散死得其所。”
说完之后,主仆一人抱头痛哭。
拐角的阴影处,将两个人的对话尽收于耳的三人组神情复杂。
什么叫大声密谋,今天是长见识了。
里面的两个人哭的不知今夕是何年,苏景殊让牢头盯着里面的动静,然后轻手轻脚走出去,感受到外面的温暖日光后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可见他刚才受了多大的刺激。
白玉堂长出一口浊气,“景哥儿L,你们读书人都这么、这么热忱多情?”
苏景殊立刻否认,“才没有,那颜查散绝对是特例。”
周青松也坚决维护他们读书人的名声,“白大侠,读书人或许迂腐或许愚孝,但是绝大部分都不会放着大好前程主动寻死,颜查散绝对是例外。”
相比之下,他们觉得那个小书童才是正常人。
三个人冷静下来,去花园找个亭子坐下分析刚才听到的“密谋”。
书童雨墨认定他们家公子是被冤枉的,颜查散本身也没有否认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的确是替人顶罪,杀害柳家婢女绣红的凶手另有其人。
真凶是谁?颜查散为什么心甘情愿替真凶顶罪?
苏景殊开动脑筋,“先,真凶不是柳小姐。”
杀人是杀人,和名节没有关系,如果凶手是柳小姐,颜查散不会一直拿名节说事。
和女子名节有关,难不成柳小姐私底下做了什么有损名节的事情?
周青松猜测道,“柳小姐夜半时分私见外男不慎被婢女绣红现,为了保住秘密于是对婢女痛下杀手?”
对不住,他嫂子才因为通奸以及试图谋杀他哥被包大人判了流放,下意识就往那种情况上猜。
仔细想想,他的猜测不无道理。
柳小姐夜半时分私会外男于名声有碍,不管杀人的事她还是和她私会的外男,事情传出去后柳小姐的名声都不会好,所以颜查散为了保住她的名声主动抗下罪责,以此来彰显他对柳小姐掏心掏肺掏出性命的真挚爱情。
苏景殊摇头,“不对不对,颜查散说那位柳小姐对他一往情深,所以他才主动站出来认罪。”
白玉堂屈起指节敲敲桌子,“所以为什么婢女之死和柳小姐的名节有关?”
既然柳小姐对他颜查散情深义重,那就不可能会私会外男。
若是柳小姐失手杀死婢女,罪名也和名节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