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洪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草民赶到的时候绣红已经断气,草民并未亲眼所见。”
苏涣继续问,“既然未曾亲眼目睹,又为何指认颜查散行凶杀人?”
柳员外继续摆手,“大人,当时颜查散满手鲜血,是他自己承认杀人行凶,并非草民指认。”
一个二个满嘴胡话,苏涣已经不指望从他们嘴里听到有用的话,索性换个目标询问,“柳金蝉,死者绣红是你的贴身婢女,半夜三更理应陪在你身边,为何独自前往花园?”
柳金蝉的心理承受能力完全比不上她爹柳员外,猛不丁听到问话吓的瑟瑟抖,“大人,民女……”
柳洪心疼女儿,急忙上前一步挡在女儿前面,“大人,小女是无辜的,您有问题草民知无不言,求大人莫要为难小女。”
“本县问话不得插嘴。”苏涣心里憋着火气,语气不由重了些,“柳金蝉,死者绣红为何半夜三更前往花园僻静之处?”
柳金蝉面色惨白,“回大人的话,民女不知。”
苏涣不想吓到这娇养在闺阁的柳家小姐,奈何柳金蝉一问三不知,几句话下来气的他比刚才还要火大。
贴身婢女大半夜跑出去,她若是睡了还有可能不知道,可她自己说她当时尚未就寝,既未就寝为何不知绣红为何出去?
分明是在欺瞒!
苏景殊摇头,“二伯遇见他们一家子真是倒霉透了。”
颜查散胡搅蛮缠,柳洪咬死杀人的就是颜查散,柳金蝉又一问三不知,冯氏夫人低头躲在柳洪身后当透明人。
堂下跪着四个人,只有雨墨一个是听得懂人话的,这案子怎么审?
苏涣审了半晌审出一肚子气,颜查散的供词错漏百出,柳家人的表现也很明显,颜查散绝对是替人顶罪。
可是颜查散死活不承认,柳家也不欲多纠缠,供词状书写的清清楚楚,除非他
能将真凶找出来,不然就算知道颜查散是替人顶罪也没法放他出去。
苏县令深吸一口气让柳家三人回家等候传讯,然后命人将冯君衡和其他昨日到过柳家的人带上公堂。
白玉堂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景哥儿,你们继续看县令大人审案,我去柳家看看他们私下里会不会透露出什么。”
公堂上不敢说的话私底下能说,那柳小姐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一看就是来之前被叮嘱过。
只有不放心才会特意叮嘱,他们回家关起门肯定还会说。
白吱吱干起老本行,越觉得他适合去开封府给包大人帮忙。
他给包大人帮忙就意味着陷空岛给包大人帮忙,给包大人帮忙就意味着给朝廷帮忙,四舍五入就是他以一己之力让朝廷将陷空岛视作自己人。
如此厉害,不愧是他。
白五爷气势汹汹离开,苏景殊和周青松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只用耳朵听公堂上的动静。
只是今天可能是苏县令的受难日,审冯君衡也没审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要不是他一直盯着冯君衡的神色,怕是连他脸上偶尔划过的心虚都错过。
冯君衡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来之前已经打听到颜查散已经认罪,到公堂上有恃无恐,问什么都是和他没有关系。
他没想颜查散会主动认罪,但是既然有人替他认罪,他再承认才是傻子。
那姓颜的大概是不想牵连金蝉小姐,他只说当日一直和金蝉小姐在一起,谅那姓颜的也不敢说。
雨墨晚上睡的沉,他不认识冯君衡,连颜查散自己都不知道他和冯君衡之间有什么恩怨,雨墨一个书童就更不知道了,因此听冯君衡回话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只恨他们家公子在公堂上不肯说实话。
审案审不出结果,苏涣只能安排雨墨在县衙住下,他再好好想想这个案子还有什么突破点。
柳金蝉在公堂上什么都不敢说,私下询问会不会好一些?
还有那死者绣红的母亲,绣红之母刁氏是柳金蝉的奶娘,案之时也在柳家,为何状告颜查散杀人的不是死者之母而是柳洪柳员外?
刁氏人就在柳家,女儿被害却一言不,可有难言之隐?
苏县令一筹莫展,想起刚才审出来的一肚子气,感觉刁氏那里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有用的。
上赶着不是好买卖,刁氏想告的话比柳洪更加名正言顺,可她身为死者之母却一直不曾露面,可见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还有一种可能,刁氏被控制了起来。
苏涣打起精神派人去柳家找刁氏,人没事最好,人有事的话就先把人救出来再问话。
柳洪虽然抠门,但是也胆小,从来不敢干出格的事情,就算拖延交税也不敢拖延太久,察觉到官差失去耐心立刻就会忍着肉疼交钱。
他知道刁氏大概率是不愿露面,但还是期待刁氏是被关起来所以才无法露面。
然而事情还是让他失望了。
奶娘刁氏没有被限制行动,这几天没有动静只是为惨死的女儿准备后事。
案子没有定案结束,绣红的尸体还在柳家,刁氏设了个灵堂哭的眼都快瞎了,勉强被带到公堂也只知道哭,比一问三不知的柳家小姐还要令人心梗。
柳家小姐好歹会说不知道,刁氏连回应都没有,一直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偏偏旁人还不能说什么,人家女儿小小年纪意外身亡,官府衙门找不到真凶也就罢了,总不能连哭都不让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