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才他娘当初是故意难为她才这么说,柳家父女和颜查散却好像真心实意认为女子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不能出门。
可怕,比程家还要可怕。
程夫人叹了口气,说实话,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小时候是个很好的哥哥,结果长大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好在现在已经断绝关系,自从两家绝交,感觉眼前都敞亮了许多。
人果然还是不能勉强自己。
苏景殊探头探脑看着娘亲和姐姐走远,然后回过身来凑到他爹跟前,“爹,我能不能再问你个问题?”
苏洵挑了挑眉,“什么问题?”
“有亿点点不合适,爹你听了之后不许生气。”小小苏比划了一个指尖宇宙,把他爹扶到椅子上坐下,端茶倒水伺候的妥妥帖帖,然后才认真问道,“爹,您见过缠足的女子吗?”
老苏咂了口茶,放下茶杯,“缠足的女子?什么样的缠足?”
苏景殊做好逃跑的准备,“就是缠足穿弓鞋,走起路来婀娜多姿袅袅婷婷的缠足。”
老苏:……
“景哥儿,你打听这些是不是有点早?”
“爹您别多想,我就是单纯的打听一下。”苏景殊看他爹没有揍儿子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举起手信誓旦旦,“小光国公说见过宫人缠足,民间有缠足吗?”
老苏语气幽幽
(),“有,都在烟花柳巷,你想见见吗?”
“不想。”苏景殊立刻摇头。
看他爹这表情,他敢点头就得立刻动藤条。
幸好回来的路上已经和白五爷商量好晚上来家里毁藤条,老爹这动不动就手痒的毛病得改。
他那么聪明一小孩儿,把他打傻了怎么办?
小小苏心里抱怨着,面上丝毫看不出来,还故作无知的问道,“爹,你知道缠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花街柳巷让那些女子缠足,是不是想着把她们的脚弄伤她们就没法逃跑了?”
他只是想从老爹这儿打听消息,不是想亲自见识。
话说回来,连他爹这种他觉得已经很好的贤夫良父都不觉得裹脚有问题,可见这会儿的文人士大夫真的不觉得女子缠足有哪儿不好。
可怕的陋习,比温水煮青蛙还要可怕。
苏洵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对女子缠足感兴趣,他对这些没什么研究,问他不如去问柳三变,那家伙常年混迹青楼楚馆知道的比他清楚。
柳、啧、同样是姓柳,怎么能差那么多?
苏景殊想了想,又问道,“爹,柳先生现在住在哪儿?换住处了吗?”
“没有换,还在州桥的客店里。”苏洵看他真的要去拜访柳永,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你去找他问女子为何缠足?”
小小苏眨巴眼睛,“嗯啊,有问题吗?”
苏洵:欲言又止。jpg
倒不是有问题,就是感觉有点、嗯、怎么说呢?
这臭小子长大后不会成为第二个柳永吧?
朋友是朋友,儿子是儿子,朋友流连花楼纸醉金迷他不好说什么,儿子要是也流连花楼纸醉金迷,他得提前准备一屋子的藤条才够用。
苏景殊下意识后退一步,仿佛从他爹眼中看出藤条的形状,“爹,都说了不要多想,我这是去做调查,是正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要用肮脏的大人思维来想他这个纯洁的孩子,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倒是想成为第二个柳永,他有那个本事吗?
太自信不好,他还没飘到那种地步。
既然爹这里打听不出来,那他就明天去采访柳先生,今天长途跋涉从祥符县回到京城他也累了,晚安。
老苏:……
用完就扔是吧?
苏洵摇摇头,没有臭小子在他身边问东问西,他也好整理整理思路去写文章。
虽然不知道那个叫颜查散的书生为什么有那么奇特的想法,但是他知道柳家这么些年没被打上门肯定是藏的好没被现。
那位柳员外要是到处嚷嚷女子应该怎样怎样守名节,街坊邻居都能让他在祥符没有容身之处。
写文章之前先给倒霉的二哥写封信,信上给景哥儿报个平安,然后再问问二哥现在的心情如何?
——嗨,二哥,办案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