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流程走下来很耗费时间,考试只需要考三天,阅卷却要阅一个月。
考生们考完能回家睡大觉,考官们却要在贡院里锁到出成绩那天才能出门。
说不上来谁更惨,反正都挺惨。
考完到放榜中间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太学的直讲先生们被调去阅卷,考完试的太学生休养过来之后也不用急着回太学,走亲访友等成绩就行。
苏景殊去年看着他哥天天出门参加诗会,今年轮到他后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总感觉他和诗会雅集格格不入,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场合不适合他。
一起吃饭吧,他不喝酒。
吟诗作对吧,他的诗又不好。
而且同去参加诗会的士子都比他大,把他们放在一起说是泾渭分明都是看得起他。
周青松考完之后回家找兄长诉苦去了,其他在京城的同窗对这种场合如鱼得水,最后就是他一个人孤立所有人。
是的,不是别人不带他玩,是他自己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不想出去玩。
好吧,他是个不合群的读书人。
苏洵也感觉很奇怪,他那么受欢迎的人怎么会生了个不喜欢参加诗会的儿子?
诗会多好玩啊,既能写诗作对又能交朋友,诗会上走一圈,能和他通信交际的朋友就多一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诗会呢?
难不成他给儿子取字压太过了?
老苏心里不确定,拉着小小苏旁敲侧击,只是问来问去什么都没问出来,于是趁休沐邀请隔壁府衙的公孙先生一起去大相国寺拜拜。
儿子之前那样很好,千万别因为取字取错了就不爱出去玩。
公孙先生觉得他纯粹是想的多。
景哥儿那不是不爱出去玩,那是没找到能和他一起玩的人。
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和一群二三十岁甚至四五十岁的家伙喝酒应酬,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肯定玩不到一起去。
上学的时候还好,太学生们年龄相差不算太大,
学堂里的主要任务是读书,年龄差个七八十来岁也能在一起学。
出去应酬就算了,景哥儿还是需要父兄带着的年纪,和他交好的同窗不在身边,他不乐意参加诗会很正常。
再说了,孩子只是不去参加诗会,不是不爱出去玩,秋闱结束休息过来后他有一天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吗?
苏洵一听也是,但是依旧没有放弃大相国寺之行。
那天大相国寺有万姓交易,自从朝廷和西夏停战,京城里西夏来的好东西就越来越多,反正休沐日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去大相国寺看看能不能捡个漏。
苏景殊不去参加诗会也没在家待着,他有他自己的交际圈子,考完试后给亲朋好友写信控诉贡院的可怕,然后再和京城的小伙伴吐槽。
人凑不到一块就挨个儿吐槽,这个话题他说一辈子都不会腻。
赵大郎听的震惊不已,“真的吗?真的那么差劲?()”
秋闱的时候他其实想混进去一起考试来着,但是门口的检查太严,他又没来得及上下打点,最后连贡院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赶了出去。
要不是身边的侍卫及时报出身份,他怕是得去开封府大牢待几天才能放出来。
没关系,秋闱没混进去还有春闱,春闱的时候他提前打点好肯定能进去,正好让他看看他的学问在大宋的学子中排什么水平。
苏景殊大惊失色,殿下,您别想不开啊!?()”
干什么不好非要去贡院找罪受,自讨苦吃也不是这个吃法。
想参加科考的话可以等殿试再混进去,殿试的考点在皇宫,额,皇宫还没盖好,那更方面,皇宫不能用的话接下来的殿试可能在金明池或者琼林苑,行宫御苑殿下再熟悉不过,那时候混进去比春闱的时候更简单。
秋闱只有三天都要了他半条命,春闱却是足足九天。
九天啊,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赵大郎被他说的有点想打退堂鼓,但是再一想天底下那么多读书人都能受这个罪,他没比别人差哪儿去,不能连这点罪都受不了。
春闱而已,吓不到他。
他要和小郎同甘共苦,区区九天的春闱,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他要参加考试,要证明他的学问不比其他读书人差,吃苦而已,他可以!
苏景殊:……
小金大腿真的去参加春闱的话,忽然感觉贡院翻新有望。
王小雱今年没下场,等他下次下场考试,可能就会等到一个焕然一新的贡院。
考的早不如考的巧,前辈们撕伞没有用,皇太子亲自缝缝补补,再破烂的伞也都能给缝补好。
“其实没进场也有坏处。”赵大郎叹了口气,“你们在里面考试只需要做本经的题目,我不一样,我爹让我把四书五经全做了。”
他是太子怎么了?太子也不是全才好不好!
平时读书四书五经齐头并进也就算了,考试还让他全都考,这是亲爹吗?
()苏景殊安慰道,“殿下学的是帝王之术,又不需要考状元,我们是专而精,您是浅而宽,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