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苏替她担心:“未鸣,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什么吧?”
前车犹可鉴。
上一档类似的节目,是十年前的一个大前辈主持的,最后这档节目是以栏目停播,前辈离开北城电视台作为结束的。
不可谓不悲壮。
柯未鸣叹气:“我知道。”
“但总要有人做这件事吧。”
她最初选择成为新闻人,梦想能做的事不就是如此吗?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柯未鸣只是未鸣,不可能一生真的一鸣不鸣吧。
道理是这样的,但作为她亲近的人,薄苏不希望她受到伤害,私心当然是希望这个人不会是她。
柯未鸣抬了下眼镜,问她:“薄苏,说真的,做了这么多年的传声筒、播报工具人,你有没有觉得腻烦的时候?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自己最开始为什么选择进入这个行业。”
薄苏被她问住了。
怎么会没有?
即便中间混沌麻木多年,也依旧难免有片刻清醒和痛苦的时刻。更何况从重逢姜妤笙开始,世界变得越来越清晰,一切就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柯未鸣知道她的答案了。
她笑说:“我猜你懂我。”
薄苏叹了一口气,知道她意已决,一时没再多说话。
柯未鸣吃了两口菜,转回了刚刚的话题,打直球:“所以,你还没回答我,你和姜老板是我想的那样吗?”
“嗯。”薄苏直视着她,不再绕圈子,直白说:“我和她在交往。”
柯未鸣被噎了一下,忍不住笑:“我
真的没有想到,我有一天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还以为你真的是清心寡欲,要准备孤独终老呢。”
她果然毫不惊讶,早已经猜到了。
薄苏彻底放松下来,唇角笑意微深。
柯未鸣好奇:“和我说说呗,怎么回事?是不是当年就有情况了?”
她当年就很怀疑了,什么朋友能让一贯端庄持重的薄苏失态成那样、能让她不顾一切、疯魔了一般地找人。
但她那个时候不好意思多问。
薄苏颤了颤睫,低下头笑。
她还是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坦露过多的个人情绪。
柯未鸣已经被甜到了。
“算了,能看到你这个表情也够了。”她知她性格,不为难她。
薄苏感谢她的体谅。她微咬下唇,组织语言,长话短说:“我和妤笙从小一起长大的,因为一些事情,我们错过了很多年。是她大度,原谅了我,所以我们才有再在一起的机会。”
“那……她家里人知道吗?”柯未鸣关心。
薄苏点头:“知道。”
她指的是刘老太太和庄传羽。
柯未鸣追问:“那你家里人呢?”
薄苏摇头。
柯未鸣心里有数了。
她对薄苏的家庭背景了解得不深,但多少也有所耳闻。
并不是容易解决的问题,但家里人毕竟是一家人,可以私底下慢慢处理的。
她提醒:“台里你知道的,不要被拍到,他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但要是被拍到了……”
她没有往下说,薄苏也明白。
关于公众人物的取向,虽从未明令说明过什么,但红线一直在那里,她们从业人员的心底里都有数。
更何况北城电视台更是一贯以保守严肃的作风出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