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当中用大石雕刻了一行小篆,上书为将五德:智信仁勇严。
《孙子兵法》有云: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此五字,乃是为将五德,是作为将领尤其高级将领最高的要求和赞誉。
古往今来,能够达成这五德的将领,寥寥无几。
自然,也成为了将领的最高赞誉。
王翦以此为匾,旨在激励后辈不断精进。
作为王氏一族的家主,王翦深居简出,为人向来低调。
在他的府邸之中,陈设摆放古朴自然,尤以兵戈与弓矢数量为最。
随处可见的各种器皿装饰,其中有相当数量都是他征战沙场,摧城拔寨的战利品。
秦人尚武,本就大多以军功起家,王翦更是其中佼佼者。
这些年,陛下下拨的赏赐无算。
对于这些身外之物,王翦并不如何在意,大多都随手赏赐,分封给了部下诸将。
是以军中士卒,对王翦言听计从,令行禁止。
大将之风尤甚。
此时,王翦风风火火回到府上,刚和夫人打了个照面,便忍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夫人见状,一脸惊愕:“这是发生了何事,竟惹得夫婿如此生气?”
“夫人你有所不知,那公子子游未免太过孟浪了!”
王翦一脸不忿,伸手接过夫人递来的解酒热汤,大口饮尽,顺手放在了一旁。
他这才将方才在寿宴现场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告诉给了夫人。
末了,王翦双手一摊,满脸愠怒:“夫人你看,这公子子游虽则名声在外,但行事竟然如此荒谬,由此可见并非采盈良配啊!”
夫人浅笑着耐心听完,不由捂嘴偷笑了起来。
“夫君,你就此下结论,会否有些为时过早?”
“会吗?”
王翦眉头微皱,反问道。
夫人并未多劝什么,反倒是坐在了王翦的身边,笑呵呵地回忆起了当初两人相识的情景。
“那时候,夫君可远没有现在这般威武,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小将军。”
“呵呵,让夫人见笑了。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倒是说过不少不着实际的豪言壮语……好在穷极这一生,我也算少没有食言。”
王翦笑道。
夫人抬头,看向了远处女儿王采盈的别院。
“所以呀,少年情怀总是诗。夫君,你呀,说老丈人看女婿,哪哪儿都要挑刺。”
其实还有一句更加通俗易懂的话,只是夫人没有说。
毕竟说陛下亲自赐婚,所以说反抗不得的。
是以,王翦才会心中对此颇有怨气。
但他可不能,也不敢对嬴政多说什么,于是这股怨气自然而然就只能积蓄在心底了。
今遭公子子游的这番荒唐举措,可以说是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怨气。
所以也才会有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夫人慧眼如炬,又是跟王翦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对于王翦的心理活动自然是了若指掌。
其实啊,归根结底,王翦就是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育了十几年的大白菜,有朝一日被猪拱了,心理上不平衡罢了。
“不行。”
王翦心头那股闷气,又冒了起来。
“总而言之,这场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夫人,你且去告知采盈,就说爹爹我为她退掉了陛下的赐婚,我们重新再为她寻觅佳婿。”
“这……不好吧?”
夫人柳眉微蹙,心中觉得这般处置有失偏妥。
“采盈知道自己要跟公子子游成婚,已经暗中高兴好些日子了。”
“不成。”王翦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我堂堂王氏之女,又不是非他公子子游不嫁。以她的绝世才华,莫非还愁嫁不出去不成?”
夫人见劝慰无果,也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夫君啊,妾身怕的便是采盈她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