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才带着游方术士和那条鳝鱼觐见殿下,哪知那些遭了瘟的术士在施法得到殿下精血后,竟就此不知所踪。
初时几日我察觉有些不对,但尚不敢禀告殿下,所幸奴婢在外面也颇认识些人,便暗中四处打听,可最后得到的信儿却是,那伙游方术士竟是一路跟着晋王微服出巡的路线而去,那时我便大致猜到,这伙人八成是意欲行刺,取殿下精血,应是为了嫁祸豫王府,因此一边干着急,一边也盼着他们能一举成功……”
崔太监至此处抬头看一眼晋王,见对方依旧是一脸阴冷默不做声。
但他那双透着丝丝古怪的眼神和微微扬起的嘴角,着实令老太监有些琢磨不透,只是莫名觉得,此刻晋王的神态,倒有三分似自家豫王殿下在台下看戏时的模样。
老太监心中一滞,咽口吐沫踌躇一番后,只得继续道:
“后来奴婢听那鳝鱼成了精,却并未成功,便心知要坏,本欲向殿下坦白实情,恰逢那位金吾卫里的金老祖师爷拜访殿下,待金老祖师走后,殿下召我密谈,奴婢借机以实情相告,殿下这才想着举家来别苑散心。
哪知这晋王很快便也跟来,就在方才,奴婢见金吾卫老爷们将这鳝鱼精也给抬来,便知晋王打算要在楼上与我王摊牌,奴婢就在楼下听着,待听到要将精血从鳝妖体内逼出还回殿下时,奴婢再也待不住只得闯将上来!殿下啊,那鳝鱼精已成妖物,沾了妖物的精血,怎可再重回您体内?”
“所以……你就要行刺于我?若我死了,你家殿下可得保全?
哼!你可知那些游方术士又是何来历?”
崔老太监闻言,冷哼一声撇嘴尖声道:
“下欲灭晋者,如满繁星数不胜数,不过……那些术士可并非我们豫王府的,我们豫王殿下才思聪敏,怎可做出将精血给了鳝鱼精又令其行刺的荒唐事来?定是那伙游方术士妖嫁祸于我们殿下的。”
“哦?下欲灭我者,数不胜数?”
晋王此话与其是追问,倒更似自问。
“唉……”
他也并未就此怒,反而站起身轻叹口气,两步行至老太监跟前,俯视着对方问道:
“我再问你,可还有同伙助你杀我?”
崔太监闻言也不吭声,只一个劲儿摇头,晋王转头指向五行阵外,被拘成一堆的豫王府内众人追问道:
“那堆人里,哪个是你的同伙?”
在高处的程羽闻听此言心中一凛,晋王此话似是有意针对嘉菲。
而嘉菲此时虽能看到五行阵内,但却听不到里面二人对话,待收到程羽传音提醒后,便尽量保持着事不关己的吃瓜模样装傻充愣。
而阵内的老太监却会错了意,反将目光落在自己义子郑太监身上。
“豫王府内再无人是我同伙,不信你派人去搜便是。”
“豫王府内……好!那你带来的那个大武生呢?他可并非豫王府内之人吧。”
晋王完,老太监也顺着对方所指向嘉菲看一眼,而后嗤笑一声道:
“那人可是千霞山上下来的仙师,若他是奴婢同伙,凭我方才将你制住,此刻你晋王能落得何等下场,自己一想便知。”
崔太监此言一出,晋王先是一愣,转头瞧了嘉菲一眼后便轻轻点头,继而又眉头微微皱起。
原是他回想起方才自己被一个老太监制住的狼狈景象,当即抬起右脚直接踩到老太监被烫赡脸上。
起初老太监还能忍着不作声,但在晋王将脚左右拧动几下之后,老太监终于承受不住连连哀嚎起来。
“额……痛煞我也!”
晋王撒完气后,将踩在老太监脸上的脚停住不再扭动,老太监略缓一缓呼起痛来。
而晋王此刻脸上已回复平静,淡淡问道:
“你们啊,一个个可知我意欲何为?便就要杀我……”
老太监此时只剩呼呼喘气,哪还姑上答话。
晋王踩了十几息后,方才抬起脚,转身行至豫王跟前,微微一笑道:
“三哥,你果真养了个好奴才,自己死到临头全然不顾,还在一心保你。
哼!你俩方才一唱一和,以为我看不出来?”
豫王闻言就要申辩,再次被晋王止住,继续言道:
“不过你也不必再演戏给我看,那些游方术士之前已被金老祖师的搜魂术施法审过,此刻就在金吾卫诏狱之中被五行大阵押着,待愚弟拜别三哥别苑后,就会尽快去觐见父王,将此事来龙去脉一一禀明。
你府里这老公我须带去诏狱,日后怕是留不住了,至于三哥你嘛……愚弟劝你最好还是先待在簇勿再自行擅动,一切等父皇裁夺便是。”
晋王完,转身欲走,似是又想起一事,回头对身后豫王笑道:
“哦对了,忘了告知三哥,那些游方术士的根底,竟是源自漠北蛮荒……”
“啊?”
豫王闻听吃了一惊,晋王见状嘴角一勾,继续言道:
“另外不知金老祖师是否告知于你,前些时日我在乾元州渡口二次遇刺,对面可是正儿八经的蛮子大巫女亲自带队出手……
哼!他勾连蛮子接二连三地戕害我大梁皇室手足,三哥若还容得下他,金吾卫也不会容得下他!父皇恐更不会容得下他!三哥还是好自为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