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阙收回胳膊,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
他带上时明明试探过,此珠品级不高,也没有奇特之处,便侧目向夙冰使了个眼色。
夙冰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正了正衣襟,淡淡说道“释空尊者,释心尊者同您一样,乃是合体期修为,他若圆寂,若非自身修炼出了问题,便是被更高阶的修士所害,您觉得在九麟岛上,哪位前辈有此能耐”
一句话便刁难住了释空尊者“这”
可笑站在后面,盯住邪阙那张脸看了好半响,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师傅,弟子怎么觉得靳少夫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似乎是、是可悟师弟的俗家母亲”
释空尊者再次皱起眉头“可悟的俗家父母早已亡故,如何又出来一个”
可笑搔了搔脑袋“不对啊,弟子乃是听可悟师弟亲口说的,师弟他们都可以作证”
眉头越揪越重,释空尊者正打算开口询问邪阙本人,面色陡然一沉“好重的魔气”
释空尊者话音一落,只见海天相接的地方卷起一阵浓黑飓风,结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以排山倒海之势,不断冲击着东陵书院的护岛结界广场上众修士惊惧起身,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宝法器,向殿台靠拢
夙冰心头一紧,果然听见鸣鸾道“黑煞”
夙冰连忙拽住邪阙的胳膊“快躲进我识海里”
邪阙扫她一眼,冷笑着拨开她的手。
夙冰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傲个什么劲儿”
鸣鸾张了张嘴,想说邪阙不肯躲自有他的原因,识海里容纳一个高阶妖修已是伤魂之事,若再容纳第二个,怕是要伤及她的根本,但仔细一想自己干嘛要替他说话,便又咽下了。
护岛结界剧烈震颤着,脚下的地面更是颤抖不已,靳知书慌乱之下,奇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释空尊者一瞬不瞬盯着那团黑雾,斟酌道“不清楚,但此黑雾内的力量极为强横,修为绝对在贫僧之上。”
在他之上,岂不是大乘期了
众修士握着法宝的手,开始有些不太稳当。
一名金丹长老飞奔而来,悚然道“大长老,护岛结界快要撑不住了几位守阵师兄已经昏了过去”
靳知书能修到元婴大圆满,毕竟见识深,心想大乘期又如何,这场中那么多高阶修士,还有释空尊者合体期的修为,便同他们商议“趁此魔物冲击时,咱们先出手如何”
殿台上的贵宾修士面面相觑。
“且慢。”秦清止神色不定,“此岛有古怪。”
靳知书讶异“贤弟何出此言”
“这独岛下面有东西,以在下观之,应是个会吸人法力、惑乱神识的阵法,而此广场则为法阵阵眼。”比起其他修士的慌乱,秦清止说起话来始终有条不紊,“那团黑雾不是在冲击护岛界结,他若想进来,以他的能耐必能混进来,我若猜的没错,他只是在催动阵法运转”
“靳知院到底有何阴谋”秦清止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名元婴道君跳出来怒问。
靳知书面上惨白,此言若是由其他修士说出口,他一定勃然大怒当场作,但此人是秦清止,以他对他的了解,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说出来。
释空尊者倒是一派淡定“施主稍安勿躁,贫僧以为此事同靳施主无关。”
只听“轰”一声,护岛结界终究还是破了
数万道黑气天女散花般从四面八方涌入广场,那些黑气的顶端浮出无数美人脸,伴着一声声媚笑,就朝修士的识海里钻修士惊悚之余慌忙抵抗,但其中有几名修为低的小修士没多久便缴械投降,先是捂住耳朵惨叫,继而咧嘴大笑。整个人瞧上去,像是中了什么魔障,变得痴痴呆呆,有一名修士还边笑边脱衣服,说不出来的诡异。
先前那名赶来报信的金丹长老惊道“这是什么阵法”
秦清止犹豫了下,摇了摇头“不得而知。”
“哟,您老人家也有不知道的”邪阙瞥他一眼,颇得意地道“听仔细了,此阵名叫魅罗千妖阵。”
“什么魅罗千妖阵,闻所未闻啊”
“上古时期,为了抵抗人修入侵,南疆银狐妖王魅千萝所创设的阵法。”
夙冰沉沉道,“布下这种阵法,需要一只魅狐做引子,一个一丈见方的魅罗千妖阵,便需要一只魅狐,整座岛布置下来,至少要捉上万只魅狐。而且阵法的等级,同魅狐的等级差不多,瞧这些魅狐,等级最低也有四阶,也就是筑基后期,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头。如此多的魅狐,就算跑遍十个妖界也不可能抓齐全,我猜,极有可能是他豢养的。”
这会儿,殿台上的高阶大能们没谁闲着有空揣测她怎会清楚,只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夙冰正准备摇头,鸣鸾忽然插了一句“这个得问邪阙。”
夙冰微愣“怎么说”
“你不知道么”鸣鸾卖了个关子,才说,“魅千萝当年杀了自己上千狐子狐孙,创此迷幻阵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抵抗什么道修联合入侵,只是为了从白夜手中,救出一只被抓住的心上妖而已。”
“大白”夙冰嘴角一抽。
“你猜的,我可什么都没说”鸣鸾一面惊叹着夙冰的聪明才智,一面说道,“彼年他历练尚浅,血气方刚,同魅千萝这样的尤物厮混了几百年,有没有干出什么来,我可不敢保证。”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千萝我也认识,性格外柔内刚,是个非常有手腕有头脑有魅力的雌性。比你漂亮,比你精明,比你总之一言难尽,等你来年飞升之后,去天魔界见到她就会知道。”
夙冰慢条斯理的转过头,挑了挑眉梢,睨了邪阙一眼。
邪阙一脸莫名其妙的回看她。
秦清止居高临下,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拢了拢眉梢。
先前除了生气还是生气,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那么现在心头为何会有一丝郁结,说不出什么滋味,体会不出什么感觉,只知如一块儿铅石压在胸口,闷而无力,难以舒展。
“到底有何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