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颜沉默着,身体逐渐发软,而后昏了过去。
荣亲王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她是生来便极美的,乌发雪肤,细腻如霜雪,但她最大的优点却从来都不是姿容美,而是一颗金灿灿的心,令人宛如追逐太阳一般想要靠近。
荣亲王想伸手碰一碰她的头发,最终却还是收回手,端起茶盏轻轻一笑:“谢姑娘,我再敬你一次。”
喝完那茶,他并未对谢蕴颜做什么,而是起身离开。
荣亲王前脚刚离开,谢蕴颜后脚就睁开了眼。
她方才自然是装晕过去了,察觉那茶壶似有异样,看似茶香袅袅,实则有迷香,便假意晕过去。
实际上她袖子里藏了暗器,只要荣亲王靠近,她便能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也将他掳下来,这般处境也会扭转。
可他竟然什么也没做,只是敬了她一杯茶,便这样离开了。
谢蕴颜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只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自打杜子康成为荣亲王之后,她与他再未见过几次,太子也始终在意荣亲王待她的心思,小心谨慎地避开,谁都以为,荣亲王早就不在意她了。
何况,这关乎天下性命的大事,谢蕴颜更不敢相信,荣亲王会拿这种事与她作比较。
心中七上八下的,她顾不得旁的,刚起身打开门,消失了半日的暗卫又出来了。
“主子!今日我们遭遇了暗算,被伏兵引开,耽误了些时间才回来,您这里可曾发生了什么?”
谢蕴颜更觉得有什么令人难以相信的真相在后面藏着,能引开她暗卫的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暗卫引开之后,她没受到任何伤害。
“护好我母亲,另外我们要尽快下山!”
熏鱼赶紧道:“主子,下山的道路已经清空了,如今也没有障碍,属下方才悄悄打探到,荣亲王已经带兵赶去与南阳王汇合了,太子殿下这节日都在宫中,只怕今日夜间便要宫变了!您……要么还是留在此处,其他的事情,属下带人去办!”
一旦宫变,要么是太子赢,要么是六皇子赢,太子不会希望谢蕴颜这个时候回城内。
可谢蕴颜却坚持回去:“不对,这件事透着蹊跷,我一定要回去!”
可没等她下山,便有人上山来了,是齐将军在京中的一个副将。
那副将一脸沉痛地跪在谢蕴颜跟前:“太子妃殿下!齐将军走之前,曾经再三叮嘱属下照顾好您,属下今日去见了谢大人,谢大人告诉属下,齐将军曾经将这盒子交给谢大人,说是万一某日他出事了,这盒子就给您保管。”
谢蕴颜没想到,她与齐将军其实从未真正地正式见过面。
只有那日在大殿之上揭穿五皇子的身世之时,齐将军赶到金銮殿,似乎悄悄地看了她两眼。
但他的确是她的亲生父亲。
谢蕴颜打开那盒子,一眼便瞧见了里头的兵符。
那副将也有些意外:“太子妃!齐将军这是……”
这是很明显,就是猜到了若是他出事,京城必定大乱!
那齐将军手里的人,势必是一支很重要的队伍,他将决定权交给了谢蕴颜!
交给了他这个从未相认过的女儿。
谢蕴颜心中一酸,莫名地难受起来。
却明白齐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或许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对于天下而言,他是个合格的将军。
他死在了战场上,不曾背叛君主,却也在重要的时刻,为百姓考虑,清楚如今的皇帝不是个可以依赖的天子。
谢蕴颜嗓子发硬,缓缓说道:“陈副将,还要麻烦您随我一道召集所有大军,一起平叛!”
陈副将立马跪在地上:“是,属下听令!”
这一日,铁骑入京,荣亲王与南阳王成功汇合,而后两人直接攻入皇城,声势浩大,进去报信的太监几乎吓得尿裤子。
原本在病榻之上的皇帝听到荣亲王竟然与南阳王一起反叛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孽障!孽障啊!朕是宠了一个什么孽障!”
亏得他认亲之后,对荣亲王各种帮扶,还试图让荣亲王与太子京城,亲手给了荣亲王许多特权!
如今竟然成了这般可笑的结局!
只剩了太子在他身边事无巨细地照料。
从前的五皇子,如今的六皇子,都是他一手宠出来,却对他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皇上心中庆幸:“太子,你带兵,杀了反贼!”
太子跪在地上:“父皇,儿臣进宫侍疾,宫中并无人手,御前侍卫如何与南阳王手里的人相比?儿臣认为,此时应当向宫外求助!”
可哪里还来得及,皇上隐约都能听得到外头喊杀喊打的声音,来报信的太监摔了一跤,尖细的声音喊道:“皇上,皇上,杀进来了!还有两道门,南阳王与荣亲王就杀进来了!”
皇上脸色发白,奋力地想扶住床撑起来,却发现自己连这个都做不到了,只能嘶哑着嗓子说道:“朕,朕养的还有一批死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