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骤起,巴坦尼亚步兵开始撕扯瓦兰迪亚射手的盾阵。
那些兵器击打在盾牌上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一些标枪也被投进阵内,那些没有盾牌的弩手只能小心翼翼地躲避着。
顶在前面持盾的瓦兰迪亚硬弩手们持的是门板般的大盾,虽然有效地抵御了巴坦尼亚人先头的攻击,但体能消耗也大。
不时有巴坦尼亚勇士撕开盾阵一角,被阵内策应的射手们射杀回去。
所有人都在极力稳固阵型,但古德很快现由于配置盾牌的硬弩手和瓦兰迪亚神射手数量毕竟只占少数。
少数人维持盾阵保护大部分人,这对他们压力极大。一旦其中一个人累了或是倒下也没人能替换,只能不断收缩阵型,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绞杀在这里。
古德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在场内呼喊维持阵型和人心。
没有射击视角,阵内的弩手只能干等着,少数人贴近盾兵身后随时对那些即将扯开盾牌的巴坦尼亚人进行攻击。
阵内的弩手也承受着心理上的煎熬,一支支标枪从四面八方越过盾阵射击人群,躲闪不及之下,不少弩手纷纷受伤倒地,或是直接死去。
在古德满场维持阵型的时候,一支标枪呼啸而来擦过古德的额头。古德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殷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下糊住了古德的眼睛,古德赶忙起身。
看着此刻的阵内,人心惶惶,持盾的弩手开始体力不支,阵内的弩手内心开始动摇。
不时有巴坦尼亚人冲进阵内,杀掉几个手忙脚乱的弩手差点搅乱了阵脚,阵内的弩手们不断后退最后几乎挤在一起。
事已至此,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古德大声呼喊卡农,此时心里有了个大胆的主意。
“你带部分人组织起来在北面准备迎战,那里敌人数量较少,我要命令那边的盾阵打开缺口,你无论如何也要顶住那个缺口,不然,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卡农听着古德的命令,顿时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古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静地说道:“保护自己,兄弟”
卡农沉默了,随后开始组织盾阵内的弩手们组成u型口,将开口对准北门盾墙。
古德跑到盾兵后面挨个拍他们的肩膀,随后喊道:“我数到三,被我拍到肩膀的士兵们听我命令朝阵内左右分开”
此刻阵内的弩手已经组建好三层u型阵,只要巴坦尼亚人无法瞬间填满这个口袋,那么近距离的弩手就可以和他们短兵搏杀,旁边的弩手可以进行射击掩护。
弩手分成三段主要在加强防御的同时还能形成三段射击,前排弩手放箭后退到第三排装填,第二排顶上射击如此轮流射击可以将极大提高射击频率。
古德看了眼卡农,卡农右手握紧长剑,目光坚毅地朝古德点了点头。
“一、二”古德开始数数,内部的弩手们紧张地端着弩对准了即将打开缺口的方向。
古德也感觉自己的手正在颤抖着,最后这一秒仿佛很漫长,古德强压下内心的惶恐。
“三,开始退开,快,快”
解开背面盾墙的一瞬间,盾墙外凶神恶煞的巴坦尼亚人瞬间映入眼帘。看见盾阵被揭开,露出里面的弩手时,所有人瞬间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群待宰的羊羔。
带着一声声亢奋的喊声,这些巴坦尼亚人奋不顾身地冲杀进来。
几个撤退不及的弩手被直接格杀,剩下十几个持盾弩手则退到射手身后休息,准备随时替换那些还在苦苦支撑盾阵的士兵。
卡农一声令下,先头一轮齐射撂倒几个巴坦尼亚人,随后两侧弩手拔剑迎敌,在阵内弩手的策应下第一批十几人的巴坦尼亚人很快被打退。
卡农紧了紧握剑的手,这才只是开始,最艰难的时刻很快就到来了。
现缺口的巴坦尼亚人很快开始涌入,对手的实力显然更加强悍,两侧的弩手殊死抵抗,随着时间的推移u型阵的两侧死伤惨重。
这些穿皮甲和链甲全部配备盾牌,拿着长矛和斧头的散兵和战士悍不畏死地冲击着u型阵。
不出意外地几乎是压着只装备长剑的瓦兰迪亚弩手们打,在众人殊死抵抗下才勉强维持住了阵脚。
古德在场内不断指挥维持盾阵,但死伤还是太多,轮换的人不够,盾阵被一再压缩。
古德疲惫地看着弯曲的盾墙,提剑狠狠地斩下一只伸入阵内的大手。此刻已经不是圆阵的样子了,几乎是贴着内部的u型阵的椭圆形。
另一边,眼见久攻不下的瓦兰迪亚阵地,巴坦尼亚人在指挥官的指挥下一改先前猪突战术,决定从u型口下手。
一小队巴坦尼亚资深散兵组成盾墙,开始逐步推进u型口,这让阵内的弩手无法下手。
在接近盾阵后,一声十几支标枪一齐朝阵内飞来,带起瓦兰迪亚阵内一阵惨叫。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镇住了所有人,卡农呼喊着稳住众人。
接下来一轮又一轮标枪齐射,一个又一个弩手被射中倒下。卡农手足无措地看着身旁倒下的弩手,黑红色的血液从口中涌出,双手无力地在身前拨弄着,好像想抓住什么,最后慢慢垂下。
一个又一个的弩手倒下,一个又一个的弩手顶替上去,没有盾牌掩护,这些人又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之后任凭卡农如何呼喊,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了。
等到古德的后背被人顶到时候才现,此刻整个u型阵已经散掉了,所有人挤在一团。
卡农和几名硬弩手艰难地顶住了杀来的巴坦尼亚人,这才没让队伍彻底崩溃。
战斗还在继续,已经绝望的战斗。
盾墙还在,像一张饺子皮一样把阵内的弩手紧紧地包裹在一起。
巴坦尼亚人还在疯狂地攻击盾阵,他们甚至直接用双手扒住盾牌,连带着持盾的弩手一起被拖出去杀死,圈子越来越小,人越来越少,就连盾阵,其实也没几个持盾的了。
阵内的古德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挤,人挤人。还有脚疼,你踩我我踩你,古德几次差点被挤得倒下去,只能丢下武器扒着旁边人的衣服才勉强维持站姿。那些倒霉的伤兵或者是被推搡在地的弩手都被无情践踏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踩踏致死。
就连古德也感觉到自己踩在一个人的头上,一只虚弱的手无力的拉扯着古德的靴子,直到最后没有了反应,古德也无暇顾他,哪怕这个人可能是刚才被自己拉扯下去的。
人群中,古德看到了同样无法行动的卡农,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