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知道,公主一贯不喜欢有人伺候,剥葡萄不算什么,但喂葡萄便是在宫里也不多见。
在别的皇子公主还在向母妃讨要抱抱撒娇时,公主却静静地待在殿里练字,始终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甚至能自己吃饭后,绝不让宫女伺候,格外独立。
幼时是独立,长大后更是不喜有人近身伺候。
偏生在今日被一个没怎么见过的侍女打破了。
他心生疑窦,将那几分违和感压下。
在宫中这么多年,这点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公主都未说什么,他有何可插嘴的。
容倾眸子微垂,眸底略过一抹暗色,她只咬住葡萄的一小部分,并未生类似于咬到他手指的情况。
很轻易地就看见了她露出来的齿尖,细小的,看起来有些尖锐,透着点可爱。
其实她会这样就着自己的手咬下,自己也很意外,想着她未拒绝,便又剥了一颗,还没递过去,就听见她道,“放在碟子里搁着吧。”
“是。”容倾低应了一声。
除了一些女眷以外,还有几位公子留在露天行宫,其中有一位公子偶尔向长宁公主所在的方向投来视线。
正是丞相府的嫡子。
虽然并没有不能离开席位的规定,可摄于皇权,基本没有出现三两好友聚集站在一起聊天的情况,大多是隔着桌子说点话,要么就是挪到一个席位上坐着,声音压得很低。
所以即便丞相嫡子很想找机会同公主攀谈,也只能干坐着,他担心自己在公主心中印象成了个无礼之人。
少年人眼里的情愫的喜欢,是藏不住的。
在场的人只要稍稍注意丞相嫡子,便能现其目光所及。
容倾当然也注意到了,眼神冷淡地瞥了丞相嫡子一眼,心中颇为恼怒。
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别的男子惦记她
于是不动声色地拿起一碟洛瓷不怎么食用的点心,走到了公主左前方,好巧不巧地挡住了丞相嫡子的视线。
他容色倾绝,端着一副冷淡模样,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眼神冷冷地扫过在场的几个年轻男子,蕴含着警告意味。
洛瓷怔了怔,心中升起了莫名意味。
在行宫干杵着确实很无趣,不过此行本来也只是收网之举罢了。
在行宫外守着的侍卫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一波势力,还有他的手下。
不过现在对方并不好行动,人多眼杂,想来是无法擒拿自己威胁皇弟了。
她半眯着眸子,抬头望了望天,离洛蘅出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她决定主动出击。
她对着台下道,“本宫要去骑马了,诸位还请自便吧。”
李公公完全没想到公主会来这一茬儿,但他又无法当众说些什么,以免让有心之人听了去,知晓他们已有所防备,他只能以眼神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