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不是找到李治,能说会道了好一番?”
这一群人,依旧是一个字都没从自己嘴里吐出来。
“你们这样,倒是显得我欺负你们似的?”尹煊嘲笑一声,拎起了依着椅角放的紫檀木棍。
这像是令枪似的信号。
让不少人不由得向后缩了一步,或是眉头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正阳公…”为的那个老人再度开口,“此事确为我韦家之过,不过…刺杀尊驾之事,也确是那两房的主意。”
“正阳公若是要什么赔偿,尽管开口便是。”
“钱财、珍物、土地……”
他说起这一番话的时候,颇有些不太自然,不仅因为主动向一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人低头,更是因为这种说话方式。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说过这么直白的话。
用尹煊的话说,他之前是从未好好说过话的,无论说什么事、吩咐什么命令,都尽量委婉得很。
一句话,恨不得用七八个典故。
但…他是知道尹煊性子的,知道这位正阳公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韦家在这方面情报打探得很是清楚。
他们对尹煊的了解,说不定比尹煊自己都还要清楚得多。
毕竟…
尹煊可不会关心自己,出门的时候更常用右脚、还是左脚,也不会关注自己撸滚滚的时候,用左手多、还是右手多,捏左耳多、还是捏右耳多。
但…虽然了解多,并不代表他们就有了能应付尹煊的办法。
他们对尹煊的了解,多局限于生活习惯上。
尹煊需求什么、想要什么…他们没能调查得出来。
他也不知道尹煊想要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付出,愿意换他们这一群人的腿完好无损。
韦家主事者的腿全被断了,这影响可太大了。
几条人命草草能够盖过。
可断腿…这就是一辈子的事,这是遮掩不住的。
腿断了,韦家就会被一直钉在“被羞辱”、“无家风”的耻辱柱上,先祖的荣光就在他们手中尽数崩毁。
什么千年世家…不过是断腿世家罢了。
这样的名头,又有什么信服力、又怎么能将这几房都凝聚在一起。
这不亚于孔颖达脱离曲阜孔家,不认可曲阜孔家,继而长安孔家已完全盖过那个陈腐的孔家。
天下已经只认长安孔为正统传人,而曲阜孔家…守着一堆老玩意,不知变通、还越刻板的,算什么东西。
他可不想韦家不因斗争而亡,而因断腿而亡。
尹煊嗤笑一声,摆了摆手:“你韦家里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是需要、是有那个资格,被我看上的?”
老人吐了口气:“总有正阳公想要的。”
他的态度很坚决,只要正阳公开口,无论什么他都会给出去,哪怕是几条人命,哪怕是他自己的性命。
尹煊轻声说道:“我方才是从李泰府上过来的。”
老人脸色乍然一变,他惊愕着,不可思议地看着尹煊棍子上,那并不明显、已经完全干涸的血迹。
他本以为,那是李道宗、是长孙家的那个孩子的血,尹煊一直不去处理,留做威慑用。
他没想到…这竟然是李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