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没第一时间信了尹煊的鬼话。
他是现了。
这些年来,他以为尹煊得付出大心血、大代价、朝廷不得不给他补贴的东西,一个个全都挣了大钱。
不仅挣钱,口碑上也没落下风。
总之…赚了个盆满钵满,反倒是朝廷一直在亏钱——若不是周邦商贾朝贡,税收拿了许多,以大唐前些年的税收,是撑不起来这么多产业的,不要说欣欣向荣,就是大唐能否存在,都是个问题。
一次、两次,李世民还能安慰自己,这说不定是个巧合。
可这都好几次了。
李世民真没法再睁眼瞎下去。
“真是如此?”他半开口,迟疑着问道。
尹煊一摆手,点了点头:“当然,还能诓骗你不成?”
李世民道:“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尹煊一顿,挥手的弧度大了许多,他加重语气:“先前的就不提了,这次绝对是没坑你的。”
李世民眯起眼,听起来…前几次的确是有坑过自己了?
“你仔细想想,我手下的钱庄,都开在了哪些地方?”尹煊抛出一个问题,打岔李世民的思路。
李世民思考了起来,回忆了下情报,缓缓作答:“长安、洛阳、益州等地,都是大城市,或凤巢商业铺展开来的地方。”
“不止如此,再想想。”尹煊摇摇头,又接着说道。
李世民琢磨了一会,找出一个共同点,眼里一亮,拍案回答:“它们都是在铁路沿线上的城市。”
尹煊一点头:“没错。”
“钱庄这东西,虽好,但不好办,你儿子的例子还摆在那呢。”
“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联通这两个字上。”
李世民坐好,准备听尹煊接下来的话。
有些东西…必然是不会在杂志上刊登的——朝廷的文章或许可以,但杂志这种学术型的刊物,总不可能去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讨论贪腐问题吧。
况且这些是经验,而不是原理。
原理并不宝贵。
书和道理就摆在那,每年苦读的人也不少,但能读出来的,也就只那么寥寥几十位。
“说起来容易,但办起来难。”尹煊吐了口气,“凤巢的做法,是最笨、也是最有用的法子。”
“这几地的掌柜、账房、柜员,每隔一季,便要打乱交替。”
“比如说,这益州的钱庄,掌柜去了句州、账房去了广府、柜员去了洛阳…其他几地也是如此打乱。”
“此外,每周小查账,每月大查账,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还真是最笨的法子。
尹煊也有些无奈,他其实也不想这样,大唐人本就有守家的观念,这样一季一个天南地北的调动,着实不怎么讨人喜欢。
但没办法。
在现在这个时代,账务实在是太好动手脚了——它并非是显示在电子元件中的数字,而是一堆堆、一叠叠,储存起来的铜钱和纸钞。
一眼望去,根本就不知道它们的数目。
少了一百?少了一千?乃至于少了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