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箭弩牢牢钉在中军大旗上。
原本喧闹着嘲讽宫七的青州将士们顿时鸦雀无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榆木旗杆。
清风拂动,齐字大旗烈烈,迎风舒展。
齐文故悄悄擦下额上的汗珠,松了一口气,道“可笑无知小儿,夸下海口又如何我齐家大旗,仍然屹立不倒。”
宫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无知,真是一种幸福。
宫七道“急什么”
一群傻子。
日头西斜,拖着万丈霞光渐行渐远,傍晚的凉风徐徐而来,吹动着血色的战袍。
有什么声音细碎响起,像是来自地狱最深处一般,一点一点蔓延开来,激得人头皮麻。
青州兵面面相觑,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旌旗,城墙上的青州兵的目光全部转移到高耸入云的中军大旗上。
坚硬敦实的榆木旗杆上,裂纹从里到外渐渐炸开。
宫七嘴里叼着草,默默数了三个数。
清风扬起尘土,榆木旗杆被风碾为粉末,飘荡在昌平城楼之上。
而那一面原本高高挂起的齐字大旗,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号角声响起,旌旗被黑甲军踩在脚下。
鲜艳的颜色沾满泥泞。
万箭齐,犹如雨下,飞驰在城楼上空。
昌平城的青州军如梦初醒,慌忙抵抗着秦钧的黑甲军。
齐文故扶着城墙的手指微抖,喃喃道“不这不可能”
副将冒箭雨来到齐文故身边,大声道“大人,这里太危险了,您快回去。”
如雨,血雾弥漫,秦钧黑金甲红袍,在人群中现身。
城楼上,响起一片惊恐的声音“修罗”
“杀神”
“是秦止戈”
秦钧漠然挑着陌刀,随意划拉着城楼上射下来的。
城楼上喊杀声不绝于耳,城内的一处宅院中,问徽屈膝坐在桌子上,另一只脚蹬着椅子,用手指转着匕,如同把玩着一个玩具一般。
跪在他面前的,是那日被她劫持钱去接应王守仁的将领,名唤齐文散,昌平守城将领的弟弟,齐家远房分支。
齐文散哆哆嗦嗦不敢言,问徽食指竖起匕,道“西城门何时开”
“不大哥会杀了我的。”
齐文散汗如雨下。
齐文散的话音刚落,问徽的匕贴着他的膝盖插在地上。
阳谷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匕闪着寒光。
隔着薄薄的布料,冰凉的匕贴在肌肤上,齐文散打了个冷战。
问徽俯下身,从腰间又抽出一把小匕,用匕挑起齐文散的下巴,对上他双目无神的眼睛,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廊下的画眉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凉风送来城外的喊杀声,隐约有刺鼻的血腥味传了进来。
问徽松开了齐文散,齐文散像是散了架一般,颓然坐在地上。
时间一寸一寸溜走,济阴城的青州兵得了昌平被秦钧围攻的消息后,立即派兵前来支援。
刚行至半路,就被秦钧预先留下的黑甲军截下了。
秦字旌旗遮天蔽日,马蹄卷起尘土,恍若百万雄军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