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娴此时却确实觉得有些冤枉,她也没料到那看起来如此柔弱无害的女子竟如此胆大真敢逃走。
“世子爷,绝非是奴家不给您面子啊,更莫说是诓骗于您了。方才奴家已让手下的人都去寻了,也不知她躲在了何处,现在奴家也只能等手下人的消息。
不过您放心,清竹楼的每一道门都有人把守,只要她还在这里,那就算是掘地三尺,奴家也能将她找出来,只请您稍安勿躁啊。”
这话她说来不假,只要那女子还在清竹楼,她自然能寻到她。
但若是不在,那可就怪不了她了。
毕竟她没说的是,现在不仅是“假”嫣儿没找到,本应该在房中昏迷不醒的真慕嫣儿,现在竟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柳娴如果还察觉不到这里头名堂恐怕大得很,那就枉费她待在这清竹楼数年了。
那女子她也不可能再费心寻,这件事,自然还是少掺和得好。
姜靖宇听得脸色难看无比。
他纨绔好色不假,但话还是听得懂的。
然而现在席中已有不少人听到动静频频看向此处,他只得压下焦躁和怒意,准备甩袖回雅间。
只是他刚刚才转过身,步伐就止住了。
只因廊角正站着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正满脸阴沉的凝视着他。
竟是穆轩。
姜靖宇怔愣一瞬之后,并没察觉到不对之处,只忍不住冷笑道:“穆轩?你这是心血来潮按捺不住还是来了?”
穆轩并没有吭声,盯了他半晌之后,视线却忽然掠过了他,直直落在了柳娴的身上。
“柳掌柜,我有话要问你。”
柳娴极为眼尖地捕捉到穆轩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心中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不由变得有些僵硬。
不过正当她要应声之时,回廊旁的临水假山后却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
她心中一喜,心道难不成那女子是躲到了此处,不由抬步朝着假山处走去。
姜靖宇和穆轩也不约而同想到了什么,神色都有些许变化,视线均紧锁在了假山后。
然而也就在柳娴跨过低栏,再往前几步就要看清假山后的情形之时,瞳孔却骤然紧缩,步伐顿在了原地。
那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高大身影,不正是她方才不久才打定了主意决计不能轻易冒犯的男人吗?
姜靖宇和穆轩自然也逐渐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对方右手背于身后,仍戴着面具,以极其居高临下的角度垂眸向他们望了过来。
明明是极散淡的一眼,两人却都觉得那视线仿佛化成了利刃生生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几乎骇得要跪下来。
这样的威压两人都只在一人身上感受过。
不过当今登基将将及三年,这三年间几乎免了所有皇宴,两人又均还未承袭爵位,自然对当今算不上熟悉,所以并不能完全确认。
只是眼前这人确实令他们瞬间就想到了那人的身上而已。
这世间又能寻得几个同那位一般身形气质都如此相似的人呢?
但怎么可能……
陛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无论是不是,他们也赌不起那个万一啊。
一时间两人几乎都忘了方才的芥蒂,下意识对视一眼之后,便僵着后背不敢轻举妄动。
但男人却仅仅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在柳娴面前停住了脚步。
“何事?”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柳娴却听得极真切。
她不自觉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直视,只连连否认:“无事,无事,只是方才苑中一姑娘生了脾性躲了起来,奴家正着人四处寻她,结果忽然听到这方似有动静,便……以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