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节目组这就有点太过分了吧?我们宿舍可是在六楼!”
“许老师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大家都累一天了,哪还有力气搬行李?”
“呜呜呜我不想玩了!我要回家!”
怨气大得简直能当场复活三个邪剑仙!
听得风雅颂只想捂耳朵。
太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栋宿舍楼闹鬼呢!
许言之脾气好归好,却也不是毫无原则。
面对吵成一锅粥的女孩们,他毫不犹豫地就把喇叭声音开到最大:“先,我没有在开玩笑。”
“其次,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很多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的,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进了这个节目组,你们就是来工作的,最好把你们的大小姐脾气全都收一收。”
“因为不管是在这里,还是你们日后正式踏入了娱乐圈,都没人会像你妈一样惯着你,宠着你。”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吃不了这份苦,现在就可以选择退出!”
被他这么一震慑,女孩们顿时鸦雀无声。
风雅颂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节目组这是怕这群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好管理,故意给她们下马威呢!
不认同这套逻辑的人,大可以一走了之。
认同了这套逻辑的人,日后不管遭受到怎样的对待,都会因为前期投入的巨大成本,而舍不得抽身。
更有甚者,还会反过来pua自己:为什么别人都能坚持而我不能?为什么别人都能吃苦而我不能?真的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吗?
而事实上,能吃苦不代表就一定要吃人为制造出来的、毫无意义的苦。
许言之的这套说辞,完全是在偷换概念!
思绪翻飞间,许言之已经再次开口:“所以,有因为吃不了这份苦,想当场退出的人吗?”
“只要你站出来,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亲口说一句‘我不行’,节目组马上安排人送你回家。”
女孩们大都十七八岁,正是自尊心强、好面子的年纪,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口承认自己不行?
因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默不作声。
节目组也正是拿捏住了她们好面子的心理,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看到她们一个个把头低得跟鸵鸟似的,许言之心里猛松了口气:“既然没有人想退出,那大家就——”
“许老师,我想退出。”
一道气定神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总结性言。
许言之心里‘咯噔’一声,满脑子都是:糟糕!我怎么把这位小祖宗给忽略了?
他循着声音,一脸僵硬地转过头,果然看到风雅颂举着手,一脸认真地重复:“许老师,我想退出。”
生怕他故意装聋!
许言之呵呵干笑了两声,颇有些骑虎难下:“为什么呢?你觉得你不行?”
风雅颂摇了摇头,思路格外清晰:“因为我觉得,节目组似乎混淆了一个概念。”
“大家不愿意搬行李,不是因为不能吃苦,而是因为这个苦,我们原本就不用吃。”
“是节目组故意关掉了电梯,逼着大家走楼梯,然后还要怪那些不愿意走楼梯的人吃不了苦,并以此断定他们吃不了娱乐圈里的苦,劝他们趁早放弃。”
“那么问题来了,娱乐圈里的苦和节目组强加给我们的苦是一样的吗?”
风雅颂话锋一转,连眼神都变得压迫感十足:“我个人认为,娱乐圈里的工作再苦,也不过是商演、拍戏、上综艺、拍广告。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从小就开始系统化地学习唱歌跳舞,吃苦、受伤对她们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不可能应对不了。”
“而节目组强加给我们的苦是什么呢?是我们原本可以走电梯轻轻松松地把行李运上去,早点洗漱上床,睡个好觉。”
“现在却被逼着走楼梯,一趟一趟地往六楼搬行李,搬到最后天都要亮了,大家全都腰酸腿疼的,第二天的活动该怎么正常进行?跳舞的练习生们旧伤复了该怎么办?我们来这个节目究竟是来吃苦的还是来学习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许言之哑口无言。
而风雅颂也压根没打算听他的回答,只冷嗤一声道:“这种歌颂无意义的苦难、并给它上价值的行为,不是教导,是驯化!是pua!”
“不仅不能培养大家的团结协作能力,反而会折磨大家的肉体、打击大家的自信心。”
“如果节目组坚持要用这种方式来磨炼大家的意志的话,那不好意思,我还真不行。”
风雅颂说着,就拎起了自己的行李箱,媚态天成的眼眸因神情严肃,而多了几分不威自怒的震慑力:
“我已经承认了我不行,节目组什么时候安排人送我回家?”
按照赵雪松和风骥清的作息,再晚点回去,她今晚就只能住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