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顾老太满身威严,在崔婆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众人让开一条道,顾老太眯眼细细打量佝偻着背疯疯癫癫的乞丐婆子。
刘张氏抬眸,当看到雍容华贵的顾老太,身旁立着同样穿金戴银的刘氏时,瞪大了倒三角眼折射着恶毒的光。
“贱人,毒妇,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媳妇?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孙女?”刘张氏像愤怒的豹子般猛然窜了过来。
其余人还未反应过来,顾老太抬脚踢了过去,那利索劲,又恢复以往在村口和邹婆子干架的威风。
“什么玩意?你儿子媳妇死了跟顾家何干?谁不知道你们一家人去京城投奔亲生女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咋地?亲生女儿不认你,将你赶出来了?”
“你…还敢狡辩?”刘张氏气的嘴唇哆嗦,五年前徐菊香和刘莲儿入京寻找亲生女儿,回来带了不少银两。
刘家靠着这笔银两,过了好长一段滋润日子。
可出了县令那档子事后,刘莲儿无故失踪,刘松和徐菊香愤愤不平进京,至今未归。
刘张氏在县城带着疯疯癫癫的孙子,她又不识字,眼瞅着孙子刚好一些,准备进京时…
忽然来了一伙人,声称顾家人要灭口,举着大刀对她和刘鹤轩又砍又杀。
她死里逃生,生怕被人找到,只能装作乞丐婆子四处逃窜。
听刘张氏讲完,顾娇眸中划过一丝玩味。
京城那边,还是不死心呢。
他们顾家没招谁惹谁,偏偏对方容不得一丝风声透漏。
看来尚书府势力不小,刘松和徐菊香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个恶妇连自己的亲娘都杀,可见心胸狭窄,阴险毒辣。
进山这些年,她派血煞阁的人保护顾家,暗中处理了不少毒虫,想来那些人,都是京城派来的。
时恒又是暗煞阁的,有两大阁和县太爷保护,尚书府的手伸出来杀人,有些难。
坐以待毙绝不是顾娇性格,她勾了勾唇,眸中划过一丝狡黠,朝顾老太道:“奶奶,虽说刘张氏换了我娘的富贵人生,又往死里虐待我娘,就连娘嫁人了,也像吸血蛆虫一般啃噬顾家,这样心肠狠辣的人天理难容,但咱顾家一向心善,到底讲着那一丝情分在,如今顾家是安阳富,名声上容不得任何人污蔑,既然她口口声声污蔑顾家杀了人,不如咱顾家大方一些,带着刘张氏进京城,找京兆尹做主。”
此言一出,村民们纷纷对着刘张氏指指点点。
“谁不知道刘张氏歹毒心肠,逃荒时将自家女儿和富贵人家相换,又磋磨人家的女儿,动辄打骂。”
“就是就是,她的德行,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可怜慧莲啊…差一点死在养母手中。”
“嘿忒!”有人狠狠吐了口浓痰,目露嫌弃:“徐菊香和刘松什么德行?大家伙谁不清楚?说不定京城繁华水头足,又做起了家妓生意,弃养母亲和儿子,
这刘张氏,就是眼红顾家生意好日子富贵了,又打起了秋风的主意。”
“眼下她是打不到秋风了,才空口白牙的污蔑人。”
顾老太沉思片刻,朝众人道:“大家安静!”
众人噤了声,认真的听顾老太讲话。
“刘张氏空口白牙污蔑顾家杀了徐菊香和刘松,可五年前,众多人看到刘家穿金戴银,就连刘松也在赌场里炫耀,说是找到了京城的亲姐,乃是尚书府夫人,如今,刘张氏遍寻儿子媳妇不得,便跑到顾家来闹,说是顾家杀了他们。
顾家不能认下这等名声,时恒科考在即,再过两年,顾文也要考秀才,反正早晚是要进京的,过些时日,我顾家便会尽全力将产业往京城展,至于刘张氏,看在曾是亲家的份上,我们带她入京寻找儿子儿媳。”
村民们一怔,人群中爆出唏嘘声。
“往京城展呀,京城那地方路难走,门头倒了能砸死一片官。”
“即便难又如何?顾家子弟皆入仕,若顾老太太不进京城打下基础,日后的子孙后代如何往上爬。”
“说的有道理,一个家族的兴起需要三代人的努力?老太太当其冲家,子孙科举入仕,等到了下一代,就是世家大族喽。”
“不过说起来,老顾家到底仁慈,就刘家那样色的,脏污恶毒,要换成旁人,早就一脚踹翻了,顾家还愿意带她入京找子女。”
也有精明的两眼一翻,小声议论:“这你就不懂了吧?顾家家大业大,又多做慈善,容不得名声有污,说是带入京城,谁知道半路上会不会杀人?”
“瞎扯淡吧,老太太是啥人,我还都不清楚,人家家致富了,也没忘了提携乡民们一把,我看你就是酸。”
顾老太将众村民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管这些人议论什么?
能将顾家展成安阳县富,靠心慈手软?
若心慈手软,顾家早就被啃的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之所以到处行善,为的也是提升顾家名声。
“崔婆子,将刘张氏带下去梳洗一番,带到顾家好好招待着,咱不日进京,带她寻找儿女。”
“我不去…不去…”刘张氏眸底划过一次惊慌,她又不傻,那些杀手若不是顾家派来的,那就是…她的亲生女儿无疑了。
顾娇冷哼,走上前掐住刘张氏的穴道,笑的甜蜜蜜:“好姥姥,外孙女带你换身衣裳,再吃顿好的。”
刘张氏身体软,张了张嘴,嗓子不出一点声音,任由顾娇拉着她走。
刘氏搅了搅帕子,有点不明白婆婆和女儿的操作,但她不敢问。
偏偏顾老二这个愣头青,气呼呼的指着刘张氏,质问顾老太:“娘,她害的慧莲还不够苦吗?为何非要将她接进顾家?”
顾老太给他一个白眼,懒得多解释一句,任由崔婆子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顾娇一掌劈晕了刘张氏,嫌弃的蹭了蹭手。
浑身脏兮兮的,又腥又臭,若不是为了后面的计划,她才懒得碰她一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