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还是得买点香烛才是。”
香烛店离云隐寺不远,却不在长安城主道上,幸好她不是娇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走上几步路累不死她。
远远的就闻到了店铺中飘出的香烛味。
上一世,她傻傻的放弃了母亲的嫁妆,宝贝一样的将假骨灰抱着到云隐寺供奉,谁知竟是在那里遇见了严卓。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他们的那一次,她自然是记得的。
且从严卓灼灼的目光中,自然也知道他是记得她的。
急急的跑开却被他堵在的墙角,当日云隐寺中香客很多,她又羞窘又害怕又不敢争辩,只想逃开。
可他却硬生生的用身子贴着她,全然不顾什么礼教,只是冷冷的道:“睡了我,还想跑,你还是第一个······”
急忙想要捂住他的嘴,却被他当众横抱起来,就这样大庭广众的抱上了马车,关入了宅子,从此成了他的外室。
简直是土匪一般的行径!
苏宁安摇了摇头,总算从前世的记忆中挣脱了出来,看着篮子里的香烛,去柜台结了账。
刚走出店铺,忽而被人喝住:“苏宁安,你站住!”
“梅夫人。”苏宁安看着她一身深牡丹色裙装,间金钗熠熠,福了福身,算是打了招呼。
在母亲刚怀上她不久,便与梅家结了娃娃亲,但随着苏家迁出都城,虽然不过几年便回来,可拜了韩氏所赐,梅家也知道了她灾星的传闻。
娘亲不断告诉她梅家书香世家,等她嫁去后,会过得舒服些,她也不禁对梅怀礼有了期待。
谁知却在她十四岁时,梅家忽然上门解除了婚约,双方各自退还了信物,母亲那时只能抱着自己哭了一夜,直喊着她命苦。
上一辈子想起梅怀礼还会落寞惋惜,如今却没有什么比她好好活着、将母亲和弟弟带出苏家更重要的了。
梅夫人上前几步,见着苏宁安便没有好脸色,“既然你回来了就该安分些,我儿怀礼已经定了好人家的姑娘,冰清玉洁的完璧之身,可比破了身子的好太多!瞧瞧。”
说着晃了晃手上的红纸,“今儿刚合过八字,两人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必定是子孙兴旺,大富大贵,实打实的帮夫运。你这个灾星莫来招惹!”
苏宁安看着梅夫人满脸的得意,随意一笑,“那便恭喜梅公子觅得娇妻,以后平步青云,夫人可享尽荣华。”
“哼,这是自然。”梅夫人看着苏宁安,瞧她眉尖若蹙的样子,可真是柔弱无辜,怪不得怀礼对她念念不忘!
虽然聘已经下了,但还是得早点办了事才能安心!
又扫了她一眼,对苏宁安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苏宁安并没有将梅夫人的话放在心上,与梅怀礼之间也早已断了,凭他娶谁,自然也不会拈酸吃醋,他母亲也只是怕她骚扰梅怀礼吧?
只是翠竹却愤愤不平,“她狂什么狂,好像娶了儿媳妇,他们家就能平步青云一样。自己儿子争气才是正经!”
“别人家的事,何必多嘴。”苏宁安低斥一句,“以后不要再说了。”
上一世她与梅怀礼的事并没有让严卓不悦,甚至严卓都未必知道。
想来这一世也不会,但还是不要让翠竹再提才是。
如今,遇到严卓,讨好他,才最重要!
翠竹点了点头,知道是自己多嘴了,便道:“可是咱们真的不要夫人和少爷的骨灰了?小姐不是说要将夫人带回夫人家乡?”
苏宁安步子一停,按下了心思,“母亲和弟弟刚去世不久,还是先为他们诵经祈福,以保来世安乐才是。”
主仆二人说着就来到了云隐寺,苏宁安站在寺前,看着云隐寺金色的牌匾,眼前一阵恍惚。
那时梅家退了婚,便立刻有人上门提亲,即便是见面礼都很是丰厚,可见家中富贵。
被媒人巧嘴一说,苏诚骞没多做考虑,又加上有韩氏在一旁煽风点火,几乎是在当下便同意了。
苏宁安早知父亲想让自己早点出府,嫁人便是最正经的由头,何况还能换来丰厚的聘礼不是?
也幸好那时她尚未及笄,所以两家说好了,待她及笄,选个合适的日子便嫁过去。
不过母亲偷偷托人打听,才知那家并不是什么好人,四代单传,家中独子,却不思进取,整日流连烟花柳巷,更是将好几个烟花女子养作外室,身上那些病就没有断过。
也不知是从哪里听了她姿容艳丽,当下便下了聘,要娶回家中。
这样的人,她宁愿剪了头当姑子都不能嫁!
母亲苦苦求了父亲好几次都没用,她也只能一咬牙,在及笄后没几日,便以在寺庙祈福斋戒一日为借口,寻了个长相不错的,破了身。
那人便是严卓。
谁知那晚事毕,他欲问她姓名住处,似有下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