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心些。”
这艘船不大,乘船的皆是寻常百姓,幸好还有空位。
翠竹先上了船,再托着苏宁安的手将她扶了上去,在她们落座后不久船便开了。
苏宁安看着随着波浪微微摆动的船,心中也忍不住兴奋的激荡着。
回头望着渐行渐远的长安城,又抬头看了看前方。
明朗,唾手可得!又何需回头呢?
抬手遮在自己的眉上,挡住阳光,再次看着湖面上来往的船只,景色与来时相似,心情却大为不同。
“咱们来的时候乘的也是这样的船呢。”翠竹看着另一边逐渐远去的大船,兴奋到:“咱们若是回明州,得坐那样大的船吧?”
明州,生养母亲的地方,也是她们心之所向。
苏宁安点点头,“我虽未去过,但母亲说水路、6路皆可,不过水路要快一些。母亲总说那里一花一草皆蕴着诗意,是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
翠竹听着眼中神往,好像也看到了那一方如诗如画的山水,“那咱们到时候也要坐那样大的船去咯?”
苏宁安顺着翠竹的手看过去,点了点头,忽而又抬头看了看云层渐渐厚重的天空,心中略沉,难不成要下雨?
夏日的雨水总是剧烈的,时常还伴着大风,只盼这船能行得快些,等她们上了岸再下雨就好。
否则行船时风雨交加,可不是什么好事。
······
沈言酌带了人往码头赶去,顾禹安命人拿着画像四处查找,果然有两个船老大见过苏宁安和翠竹,因着苏宁安样貌很是出众,即便以纱覆面,仍是叫人印象深刻。
“爷,苏小姐和翠竹已经乘船约半个时辰。”顾禹安得了消息一刻也不敢耽搁。
站在身后的安礼瞥见沈言酌额角青筋复“突突”的跳,忍不住抹着额上的汗珠儿。
沈言酌一掌拍在桌子上,码头旁茶肆的桌椅本就粗糙,更因着沈言酌这一掌,叫茶杯原地一起一落,又震颤了好一会儿,洒出大半茶水。
店小二急忙跑出来,却见着几人的气势,不禁有些害怕,舔着嘴,终是退后几步不敢上前。
“去往哪里可打听清楚了?”沈言酌不似往日的清冷,怒容不掩,眉间黑云积聚,眸底更是酝酿着可将树连根拔起的飓风。
“那艘船为渡船,每日只是摆渡两岸的人。”顾禹安恭敬道,“苏姑娘她们去了对岸,必乘马车。”
撑在桌上的手紧攥成拳,沈言酌喉间混动,呼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越强烈的慌乱和空滞,霍然站起身,“备船!追!”
因着他们出来得匆忙,并未做好准备,又不许有片刻耽搁,于是便从船老大那里买下了一搜不大不小的船。
幸而这湖并不是很宽,渡到对岸也无需很久,所以吃食什么的不必买,只让船老大替他们开船即可。
沈言酌拧着眉,顾禹安等人虽马不停蹄的准备着,可自己的耐心却流失的极快。
紧盯着渐渐不平静的湖面,似是看到苏宁安看着笑逐渐远离,他伸手欲抓,却连一片衣角也够不到。
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剥离,这样陌生的痛感却又莫名的熟悉,似乎他在何时经历过一般。
沈言酌眼前恍惚了下,脚下往后撤了一步才定住身形,就在他几乎快要按捺不住时,一切准备就绪,即刻可以登船。
恰在此时,一阵阵的风呼啸刮起,方才只是略微有些阴的天色瞬间已经接近琥珀般的黄昏色。
安礼等人一愣,再看沈言酌的面色,更是难看的吓人。
“几位爷。”船老大急忙又拴紧了船,一句话一鞠躬道:“这马上就要下暴雨,风也越来越大,此时行船不安全呐。”
似是应了他的话,河面上一浪高过一浪。
沈言酌眼眸微眯,沉声道:“再去寻一艘稳些的船来。”
河面上的风呼啸不止,带起一阵薄雾,一时间连对岸的样子也看不清了。
“爷。”安礼看着河面上越来越大的浪涌,立刻跪了下来,“爷三思!苏姑娘固然重要,但爷的安危更重要。”
“滚开!”沈言酌死死盯着河对面,抬脚往安礼肩上就是一下,迈步就要上前。
“主子!”顾禹安带着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主子放心,待风浪一听,属下立刻带人去寻姑娘。即便姑娘已经离开了长安城,属下也定为主子寻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