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这般,就不怕父亲母亲又改了主意”贾敏又同前几次一般遮着脖子上的印子,昨儿还专门和他说不要在这等惹眼的地方留下印子来,他偏偏还故意多弄了几个。
林如海却是闲适的为妻子挑着珠花,顺便锻炼一下自己的审美能力,拿了一只八宝簪子,边比划边说到。
“不必忧心,我今日本就不打算温书,既是要出远门,时间又这么紧,自然是要赶紧打点一二了。”
贾敏却依旧放不下心来,蹙着眉头,倒是与先前黛玉颦眉的模样有分相似,她自小就是未雨绸缪的性子,又经历过上一世几十年的时光。
她与林如海会有这般奇遇,焉知今世其它事情会不会改变,弄不好今年春试的题目都不是上一辈子的那几道,于是对林如海说道。
“这些不必老爷操心,我自会打点妥当,老爷还是多看书才是,虽说前儿也高中过,只是如今不是那一年的春试,就算还记得试题,却也不知有什么变数。”
林如海将自己挑的那簪子轻轻插在妻子间,又看了看镜子中佳人的模样,对自己挑的珠花很是满意。
“我知奶奶神通广大,只是你毕竟在内宅之中,不便出门行走,还望奶奶您允小的这一日的假,明日小的必定头悬梁,锥刺股,好生进学。”
贾敏被林如海这腔调逗乐了,还当真是年岁轻了,比之前世温和而又略显古板的丈夫,如今这一个却是有趣极了,她抿唇而笑。“老爷还真是学了油嘴滑舌”
贾敏越肯定这腔调是在那荣国府里耳濡目染了,其实前世林如海年轻之时也不古板,只是他们夫妻新婚之后,林家老爷一直病着,林如海这当儿子的也甚是忧心。而后便是二老相继故去,夫妻二人一直在守孝,等出了孝期,想要个孩子,又一直渺无音讯。
昔年的心态,比之今朝,却是大大的不如。
林如海也甚是得意,又嬉笑着给妻子攒了一支珠花。“可是我瞧着奶奶极为受用。”
“是啊”贾敏点点头,却又想勾起一段心事来,笑容也淡了去。“若是我能多教养几年玉儿,她怕也会劝人读书,恐会遭人不喜了。”
林如海想到此,也自责道。“是我没将她教好,读书人中是有蠢禄,却也有经世致用之才,却也不能一叶障目了。读书岂会无用呢”
“咱们将来,必定要给玉儿请个好夫子。”
贾敏看了一眼丈夫,也是一叹,那贾雨村既然是有进士之才,于才学上却也教了黛玉些许东西,只是与其他方面毫无裨益。
林如海得了妻子的准许,出门打点了一日,午饭也不曾回来用,晚间日头都下了山,暮色四合,这才堪堪归来,见贾敏等着他用饭,瞧着那泛着暖意的烛火,心里熨帖极了,一日的劳乏都消了大半。
“老爷这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知事怕是还以为你赶了极长的路呢”贾敏连忙上前,亲自服侍林如海换了衣裳,又给他倒了杯水,让人赶紧将饭菜都摆上来。
林如海向来浅眠,于是贾敏到了下午皆不让他碰茶水,虽说如今年轻倒也没什么大碍,晚间也还能入睡。可现下贾敏是铁了心思要与丈夫调理好身子,自然是每一个关节都不能放过。
“虽说就在城内,却也是走了许多地方。”林如海换了衣裳,挨着桌边坐下,见丫鬟们布了菜,边端了饭碗边向妻子汇报工作。
“母亲还未曾让你接手家中各处的铺子,我忧心若是你我二人出去了,家中诸事让母亲劳累,便去先查了几家大铺子的帐,余下那些不打紧的,就是等到我们从京中回来再看也不迟至于各处田庄,照例是管家打理,你若想管,也要等一等了。”
贾敏给林如海盛了一碗汤,晾在一旁,一会儿凉了好用。
“我自然不急,如今家中余粮尚丰,况且父亲告病辞官,老爷虽不是白身,也只是个举人。前世也是圣上怜恤,这才拟了恩旨让咱们继续住着宅子与父亲母亲守孝,若不然没了爵位,咱们却也是僭越了。”
正如宁荣二府一般,若是贾母一去,恐怕那敕造荣国府几个大字,却是用不得了。若是没有能力,就算家中金银堆积如山,却也如同稚子怀抱金子于闹市,人人都想来抢夺。
当年林如海将家财与黛玉一同托付给那些人,不就是为着找个依仗,以免玉儿被夺了家财,谁知却是引来了一群玩恩负义的豺狼虎豹而这些人,原本是贾敏的亲族啊
“还是奶奶见识非凡。”林如海恭维了贾敏几句,端碗用了一口汤,二人便认真用饭,不再闲话。
用不了两日,林家大爷要进京赶考的消息非是在林家前后院里穿开了,连山林书院也大半学子知晓,有那么些也要进京的学生便也想着与林如海一道,借一借林家的光。
读书人之间互相关照提携,也是自然而然,若不然当年林如海也不会与贾雨村谋事了,林如海倒也没有拒绝,还专门安排了船只,却也要与所托之人说明此番要携女眷上京,免得到时候有些不知事,又说三道四,多有龃龉。
这么几日间,却也有好些人来询问,也有人担心与林家家眷同乘,多有不便,林家却很是大方看,专门为这些想要一道的学子备了船只,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报名的学子却也有许多个,林如海怕一艘穿不够,便着人多备着。
林如海这行程赶得急,出门又是去奔前程,林家上下因为这一件事忙得热火朝天,虽说是出远门,但是人人都巴不得这趟差使能落自己身上,而那万事不用管的书香,却是急的嘴里都起了血泡。
她心知肚明,大爷此番,必定不会带她上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