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宫中总算舍得下了任命,林如海照旧回姑苏去做自己的知府。早几年他当知府就是破格擢升,如今不升他的官也是情有可原,况且那可是江南地界的知府老爷。
当下朝中除了京官,却也没有哪处再比得过江南了。
苏峰述职之后北上的行程却是比林如海要早一些,林家一家人将他送到了北城门口。
“与君一别,恐怕又要几年才得见,枉我这么些年,不过就担着个父亲的名分而已。”
苏将军再度向林如海致谢,也对自己不能尽为人父之责深感歉意,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博个更高的位置,让女儿也得些荣光。
又对林如海道。
“我家中之事,会尽早处置了,倒是牵累了林大人的名声。”
林如海对此倒是不在意,毕竟苏峰还知晓与女儿讨回公道,虽然迟了,但也比他前世只做了个幽魂,眼睁睁看着女儿病死,什么都做不了。
林如海也对苏峰做了个揖。
“苏将军此去,要愈珍重才是。虚名而已,将军不必介怀。”
苏峰北上之后三日,林如海一家也启程上路,回到了熟悉的苏州,继续当自己的苏州知府。
而后几年,朝廷之中愈暗潮汹涌,唯有江南偏安一隅。毕竟大家都指着江南富庶之地赚银子,出米粮,自然不会轻易动他。
林如海有一个三年期满,朝廷甚至直接下来了旨意,要他不必进京述职,连任苏州知府,再往后局势却越紧张了。
一直跟在林如海身边的胡师爷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这几年日子过得不错,家中连着添了一儿一女。
“大人,咱们久居姑苏,京中这一次可会翻了天去”胡师爷说到。
林如海却对京中之事半点不放在心上,把今日的公文收了,堆在一旁。
“圣上还好好的,你愁些什么,且将各县今日春耕之事督促了,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该操心的。”
胡师爷又建议“此乃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人也当有所建树才是。”
林如海把砚台一盖,于胡师爷玩笑道。“师爷,你瞧你家大人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也不能带兵救驾。如今也只能把田地种好了,今年既是有兵乱,北边的百姓恐怕不能安心种米粮。”
胡师爷看了看自家大爷,倒也比一般文弱书生健壮些,起码是个能骑马的,又点头道。
“也是,还是大人深谋远虑,只盼今年有个好年景才是。”
林如海说着将另一份公文递给了师爷。
“过几日出去私访一番,瞧瞧可有地方闲田未种,往年倒是不怕,这一二年可不能总想着值桑养蚕了。”
“小的领命。”
胡师爷拿了公文,便照着往年的章程,去安排相关事宜了。
而后林如海便开始督促新一年的农耕,忙过这一阵,入了夏又要各处巡视河堤,有时瑾哥也会同父亲一道,在苏州附近走动。到了秋日里,又要预备着秋收,这知府老爷一直也没闲着。
京中翻过了好几次风云,总算尘埃落定,义忠亲王果然睡不得那副好板材,圣上便是以他用了逾制之物开始难,逼得义忠亲王出了兵。
最后的结果与前世一般无二,若有什么出入,便是先前与义忠亲王家交好的人家,尤其是那些经商的。为了活命,又出了好些银两。这等人直接赶尽杀绝也不好,倒是不如暂且留着,不时让他们吐出些钱财来充盈国库。
趁着这个当口,不少人下了大狱,也有不少人升了官,可谓你方唱罢我登场。
林如海的品阶总算升了一级,时任江南巡盐御史,苏州知府事务。由前世的扬州巡盐御史,变成了统管江南一带,管辖的地界却是大了不少,这次没有兰台寺大夫,却是还要做着知府的活计。
得了这任命,手下的人倒是比林如海要高兴得多,江南的盐事,这可是比多少京中一品大员还有脸面的去处。可见老爷淡淡的,他们也不好庆祝。
林如海这日得了高升的旨意也没想着要摆酒,同往常那样回了家,一进门就见如今在贾敏身边服侍的丫鬟急的团团转。
“老爷、老爷,你可回来了,今日请了郎中来过,郎中走后奶奶一直在哭,夫人当时遣了我们离开,末了也不说是何处不适”
林如海听罢,倒是也跟着慌了神,一进里屋,果然贾敏坐在那塌上垂泪。“你这是怎么了,何处不适。”
贾敏见了丈夫,更加激动,说话都在结巴。
“没有、我、今日郎中来,说我有孕了,已是将近两月了。”
“真的当真”
林如海脑中一片空白,没有了平日稳重的模样,猛地一拍手。
“没错这次错不了,就是这个日子到了明年花朝,明年花朝”
到了明年的花朝节,他们的玉儿也就出生了
贾敏点点头,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林如海慌的手忙脚乱。
“哎呀夫人,哭不得,哭不得”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