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漱玉讲起了一件从未在黛玉跟前提及的旧事,无奈摇头,“若这参将是一温和良人也就罢了,只是他素来在军中喜好狎妓,早年间就玩死过好几个军妓。”
黛玉听罢,倒吸一口冷气,又问到,“按理说你父亲和兄长,不也应当知晓此人底细,怎么还会做这门亲”
“我父亲和兄长虽待我不差,但他们是男子,觉着军中男子如此,天经地义,并不算什么大事。”
张漱玉苦笑道,她只是不愿再说,父亲和兄长等人,常常一道召妓,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就算张漱玉是女儿又如何,就该恪守本分。
反正军妓皆是家中犯了罪过的,算不得人,这样的事情又怎么是你个妇道人家能管的
张漱玉与男女一事上素来冷淡,她还记得自己母亲死前,下身糜烂恶臭,流血不止,熬了好几个月,才走的,大夫说是得了妇人病,但这妇人病,又是如何来的
黛玉知道,很多时候女子的事,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当年,迎春不过几千两银子的数就卖了,而探春,说是要和亲,贾府里就忙不迭的将人献了出来。
张漱玉又苦笑道,迅将刚刚滴下的泪珠擦去,“我没有个靠得住的父亲和兄长,自是要为着自己打算。”
黛玉连忙道,“姐姐莫要慌,咱们有的是法子金蝉脱壳。”
于此道上,黛玉可是个老手了,女儿家活的艰难,第一要务就是好好活下去,什么夫家妇德,且放一边去。
黛玉自己有好父亲和好兄长,当下这夫君看着也还不错,但是却不该是自己在旁人跟前炫耀的资本。
若是此时黛玉不解风情说一句,我家却不是如此那多半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家不如此,并不代表旁人家就是好的
黛玉才不会劝人忍一忍,顾全男子的颜面和大局,张姐姐姐这等喜爱四海逍遥的人,将她拘在旁人家后院里做夫人,可不是要了她的命,何况还是那等人
张家父子,显然也没有想过要为女儿找什么好人家,不过也是一个用来联姻的物件而已。
她们都晓得,大部分人家都如此,将女儿家养大,便就是为了这等的价值。
诚然,也有那么些人家望女儿过得好,但是为了家族才是第一要务。
对于女儿家的生活好坏的评价,不是看此人活的是否舒心,愉快,而是她能否持家、孝顺,能否多生几个儿子,婆母评价高不高,在众人口中,是否贤良。
见黛玉想都没想,就要帮自己脱身,张漱玉当即破涕为笑,捏了捏黛玉的脸,笑道“我的玉儿啊这世上哪个男人我都瞧不上,若你是个男子,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我嫂嫂倒是也常这么说,若我是个男子肯定比我兄长生得俊俏,又比我兄长文采高,还比那些男的善解人意,必定是京中一等一的风流公子。不过这一世我身为女子,却也还成。”黛玉笑笑。
她知道这一世她为女子还能过得这般舒心,都是依着父亲和兄长,还有当下敬王的胸怀。
只可惜世间的男子,大多没有这样的胸怀。
而世间女子,还要帮着那些男子,做了爪牙去欺压其他女子。所以黛玉能力虽然有限,却也能帮一个,就是一个。
张漱玉给黛玉理了理碎,又叹道,
“女子非是离了男子就不能活,而是当下的男子,故意叫女子离了男子就不能活,才叫女子出不去。我在此地遇到了好些能自己跑船的女子,明明自己赚的比丈夫还多,却也仍是被欺压的。”
黛玉却也道,“这也怨不得她们,一个人,若是生来日日被人说着卑贱,世间久了,便也就觉着自己卑贱了。”
“不知姐姐有什么打算,我又能帮上些什么”黛玉又问,她晓得张漱玉心中自有成算,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也要往南边来了。
张漱玉笑道,“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到时候要劳烦王妃娘娘,和我给他们演一出大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的过就打
打不过就跑
就算跑出去,也比留在这边干等着被父亲兄长安排得好。
张家父子典型的男人思维
反正男人都这样
玩两个军妓,不算事
女儿养了是拿了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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