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章、返京
众人哪里能料到,张漱玉竟是句话说我,如此果决就纵身跃。
等他们反应过来,抖着脚弯往那崖壁趴着看,只能就这月光看到点悬崖下波涛泛起的浪涌,咆哮着泛起白沫。
广安侯府的下人们半日才回了神,见广安侯呆呆的,怕他就要下去寻人,连忙来了几个将人拖住,其中有个年纪较长官家模样的人,俩门劝道。
“侯爷、侯爷,此处山高谷深,下面又是波浪滔天,咱们且明日再来寻吧”
广安侯依旧没有反应,又有人跟着猛劝。“侯爷,若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如何向老夫人交代”
众人劝了许久,广安侯挤出两滴干泪,哭了场,这才被人牵着马,带了回去。
这夜,注定是无眠了。
回到驿站不久,相比于亲眼看见张漱玉在自己眼前坠崖的冲击,广安侯更害怕的是,当下如何同敬王府交代,回了京中,又如何同圣上交代,那张家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
第二日都快到午间了,广安侯才去见敬王。他早又派了人去搜寻,想着若是能侥幸找到个受了伤,还活着的张漱玉就好了。
但是看那地方,便知若是从此处跳下去,必定是被海浪卷走,难以得活。
最后广安侯才忐忑不安的来见了王爷。
敬王倒是也没有立时摆出冷脸来,毕竟和张漱玉要好的事敬王妃林黛玉。李平虽是看广安侯不顺眼,但是也不能将这场戏演的太过头。
“本王听说,昨夜”
于是在广安侯看来,敬王还是十分和颜悦色的。
“臣有罪。”他连忙俯下身子请罪。
只听敬王长长叹了口气,和颜悦色叫他起来,又对广安侯道。“你何止是有罪,如今且看怎么与圣上交代才是”
这时却见旁的敬王妃林黛玉,用帕子抹着泪,愤恨而道。
“张家姐姐来了这么久,连病也未曾生过次,奈何侯爷道,竟是将她逼迫致死。”
“王妃娘娘,臣不敢。”广安侯连忙又请罪。
可黛玉作为介女流,又是张漱玉的好姐妹,就算张漱玉实际上没什么大碍,却也还是反驳到。
“你有何不敢的昨日本王妃又不是没听见,侯爷早已另觅佳人,缘何还来招惹个已然被您休弃的妇人”
广安侯被黛玉说得哑口无言,他说的话,却也被这位王妃听了大半,他与张漱玉已然和离,那些话语,却是有些不清不楚的。
好在敬王殿下善解人意给广安侯解了围,对旁徐公公道。
“扶王妃下去休息,本王自会有个交待。”
黛玉这才用帕子捂着脸,哀哀戚戚的下去了。
敬王又对年轻的广安侯道,“本王得了消息就着人去寻张将军的女儿了,这是这样的状况,想要找到尸身也难,王妃与她姊妹情深,正伤心着。却不知侯爷打算如何同宫中回禀此事”
广安侯正对敬王感激得很,听这意思敬王府并不想插手此事,那他自然是也要把自己从中摘出来。
“王爷,臣打算打算同宫中回禀,她是无意间,失足,坠崖身亡。”广安侯道。
敬王听了心中哂笑,面上却是看不出来,又对广安侯道,“这旨意本就是你来传的,昨夜的事我们也不知详情,侯爷自己看着办就是。王妃那边,本王去劝劝。”
“多谢王爷。”广安侯千恩万谢的走了。
敬王待人走后,便与妻子说了广安侯道打算。
“我就说,这人必定会将罪责往张姐姐身上推,必定是张姐姐个不小心。”黛玉听了可也毫不客气的讥讽。
敬王将妻子气呼呼的模样分外鲜活,宠溺笑。“可不是你们自己弄的这出,倒是把他吓得够呛。”
要说张漱玉也是胆子够大,那山崖常年被风雨侵蚀,下面有段是空的,她趁着夜色,腰上系着绳子,借力荡道了崖下躲藏,而后等人走了,再绕过来将绳子砍了,扔进了海中。
“若不是他没事找事,张姐姐又何必费心如此。”黛玉却又道,“她腰上背上也是受了点伤的。”
这样惊险的事情,又怎会毫无损呢
“张家订婚的,终归是张将军。”敬王又道。
张将军父子才是最后拍板做主的人,而广安侯府,就是火上浇油罢了。
黛玉笑笑,又反问敬王,“所以张姐姐这才想着要离了父兄,往海外去。明知父亲和兄长不会给自己找个好去处,难不成还要留下来做孝女”
李平可算是被妻子问住了,都说孝比天大,若是换作别家的女儿,怕是哭场,就由父亲做主了,最后也只能叹自己命不好。
而如张漱玉和黛玉这般的人,却是宁愿将所谓的孝道放在边。
所以,孝这个东西,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若张漱玉为了句孝女贤妻的称赞,就逆来顺受,这难道是件好事
前个听话的姑娘,就说贾府里黛玉那个被半卖半嫁,弄到孙家的表姐,又是个什么下场。
又过了半个来月,搜寻的人什么都没找到,敬王这才叫人撤了。撤回人手的第四日,说是有人见过具腐败的尸体漂浮于海,可是海面又宽,浪又大。不多时那尸体就又不见了。广安侯只得假惺惺给张漱玉立了个衣冠冢。
张漱玉失足坠崖的消息先是加急送到了京中,而后又加急送到了北边,随着圣上的赏赐道进了军营,至于张家父子,如今官途正顺,也只能叹句,小女福薄。
反是那名原本要与张漱玉订婚的副将家松了口气,这将军家的姑娘也不是说不好,但毕竟嫁过次人,哪里有清清白白的姑娘干净。
如今老天开眼,将张漱玉收了去,他不必娶个悍妻,可以找个清白人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