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手刃了仇人,阿布鲁内心并没有多少快感。
他本就是持刀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无论杀多少人,那斯图都不会再回来了。
可恶!
他一拳捶到地面,怒气并没渗入大地,依旧在他心中盘旋,他站起来,提起地上的头颅走出帐篷。
☆
在吃晚饭的时候将士们商量着轮流站岗,什么时候都要有清醒的人,果不其然,第一晚那人便按捺不住,被他们逮个正着。
黑夜扰人,也不影响他们凭借耳朵判断敌人方位,掏出所有武器,奋力往他身上甩。
看三人从帐篷里出来,他们点燃火把,围起整间帐篷,若是从远处看,像是鬼火升空。
“今晚,杀害大汗的人死在了我们刀下,天神在上,此人将永世饱受痛苦折磨。”
云丹汗王将刀置于额头,面对明月,微微弯腰。
“愿大汗早日安息,他的灵魂将为我们指引前方的道路。”
草原人信奉天神,从他们在母亲肚子的那刻起,天神就在天上看着他们,庇佑他们,直至生命的尽头。
此话一出,众人皆神情肃穆,面向明月,举刀哀悼。
然而月亮并没有理他们,蒙着皎洁的面纱悄悄躲进云层。
☆☆
太阳升起,残月还未落下,日月同天,各占一边。
湖蓝与橘红交相辉映,双方都在为自己的老大出一份力。
遵循自然规律,橘红大获全胜,湖蓝留下它的兄弟天蓝守着天空。
苏予墨眼皮微微张开,听到身后有动静,趴着转过身,揉了揉眼睛,看到几个人在清理地上的血迹,边清理边骂。
“这人血都是黑的,一看就是个黑心的。”
“就是,要不是他,大汗现在肯定还能说话。”
“不行,我忍不了,我要再对着他骂几句。”
“等等我,我也要去。”
会动的人在视野里消失,地上的血开始流动,如蛇爬行,蜿蜒曲折,最后瞄准她的视网膜,一击即中。
苏予墨还没清醒又晕了过去。
启程的时候被两个人直溜溜地抬上马匹,手臂无力,苏予墨腰还没直一秒,就和马背来了一个零距离接触。
阿布鲁担心她掉下来摔死,找了一根绳子把她和马捆在一起。
毕竟是那斯图的最后一个女人,晚上那么频繁持久的事情,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他得照顾好他的侄子。
反观苏予墨这里,她心里默默祈祷马儿不要出什么事,被马压死这种死法太不美观了。
为了那斯图的身体在回到森格里前不出味道,整个队伍加快了行程。
枣红马大约感觉出她的心事,载着她慢悠悠地往前跑着,到最后即使跑在了末尾,也没有去追赶它的同伴。
而她像一朵长久没有浇水,干枯倒伏的鲜花,几天前的潇洒全被风吹到后面,捡都捡不回来。
马晃一下,那天早晨的画面就在她脑袋里闪一下,到最后闪出了卡碟的效果。
除了这种情况之外,她总能在自己身上闻到血腥味,她以为是那天鲜血的味道扩散到了她衣服上,于是向阿布鲁询问是否有多余的衣服。
阿布鲁是她觉得在这个世界里除那斯图外,另一个可以亲近的人。
刚开始是因为他的吃相很豪迈,后来是因为他对那斯图深沉的爱。
如果阿布鲁都有两幅面孔,那她直接可以去撞墙了。
他告诉苏予墨,队伍里没有女装,她身上这套衣服还是连夜由男装修剪成的女装,裁缝就是那个木工。
技多不压身说的就是这个人吧,等那斯图醒了,她一定要认识认识这位奇才。
苏予墨只好将就穿着原来的衣服,可是她闻到的味道却越来越浓,尤其是晚上。
最后阿布鲁给她拿了一套和她身形差不多的男人的衣服,穿上以后那个味道仍旧没有散去。
看来是是心理作用在作祟,她尝试着慢慢忽视外界对她干扰。
这种情况折磨了她整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