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漾的长相乖巧,眼神却淡定、笃定,让人看不透、看不到底。
江砚舟抬手伸向她侧脖,不等她反应过来,兀自用手指捋了捋几缕丝。
6漾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我今天见到你姐了。”
江砚舟轻佻一笑,“她和你聊了什么?”
6漾摇头,“我在意有你的过去,她来给我解答。”
江砚舟一顿,脑海有一刹那的空白,但也只是稍纵即逝,下一刻,他的慌乱便悄无声息被隐藏起来了。
就像是这样。
他把柔情温和的一面展示出来,心细如尘,只给她看他想让她看到的。
他的手段高明,能清晰盘算好每一个小细节,也足够克制,能把自己隐藏在计谋里。
擅长伪装的人,真的会真心喜欢一个人吗?
就像江如姿说的,他们的生活充斥了薄情寡义,位高者、金钱者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酒精沿着血液,直冲大脑,麻痹了感知,6漾的思绪开始紊乱、迟钝。
敏感的神经向来是不讲理的。
“你知道我要守着我哥,于是,利用这个,引我一步步靠近你,也是你说服贺教授去做《白色风云》的专家指导。”
她的话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摁住他的心,让他的声音颤了起来:“6漾。”
“你不会当面暗示我,因为你知道我看得出来,所以你通过给瓷星透露消息,侧面让我知道你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你了解我,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精心计算好的。”
“你步步为营,克制,冷静,不情绪化,尊重我。”
6漾缓慢深吸了一口气,她没看他,忍住心尖的酸涩,小声呢喃:“江砚舟,在你的计划里,什么是可控的,什么是不可控的。”
他的段位和心计都异常高。
过去,她是不在乎。
但她不接受他在过去的基础上,一点一点让她心房崩塌。
“6漾……”
江砚舟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收了回来,攥紧,指尖陷入皮肉。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白绫,轻而易举便能把他凌迟处死。
“江砚舟,我们扯平了。”6漾声音轻弱到和夜色融合在一起,他想抓,抓不住。
江如姿以退为进的算盘的确打得好,洞悉她的性格,知晓她会挑明。
即是上位者,又怎会让自己利益受损呢。
想法在心里生出,如雨季过后霉菌,在6漾的心里疯狂蔓延开,沉闷,不解。
过去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片接着一片灰色的霉菌斑点,扰着她。
“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会让我哥成为你手下的棋子。”
水晶桌上的手机响起。
6漾放下酒杯,拿起手机,垂眼,看来电屏幕。
敛敛眼神,硬生生把心底里的愧疚感摒弃掉。
江砚舟瞥到她手机屏幕,来电显示的名字像是一把刀刺疼他的眼,他猛地把酒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
6漾划过接听,“是我,等一下,我拿材料给你。”
没走两步,手腕忽然被人扯住,紧着一股蛮力拉住她,6漾眼睛一闪而过难以置信,没回过神,便被人拖进房间。
“啪”的一声响,门紧紧关上。
房内光线幽暗,6漾眼底的惊慌失色渐多又渐少,她的心正狂跳似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江砚舟单手撑在门板上,压住她的腿,牢牢禁锢,6漾没有后路,动弹不得。
她抬起头,对上他来如炬的目光,瞳孔放大,拧起秀眉,质问的话没说出口,他突然低头,不由分说压紧她的下嘴唇,用力地吻住。
急促的呼吸中,扰进了第三人的声音。
“6漾,出什么事情了吗?”
江砚舟愤恨地咬了口她唇间的唇肉,6漾皱眉,轻声痛呼。
她瞪着他,“你干嘛?”
江砚舟抓住她握着手机的手,微愠怒道:“6漾,我怎么做你才能喜欢我,还是说除了贺空青那样的你都不喜欢?”
6漾觉得他神经病。